62.跳不出历史轮回[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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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京畿欢]
第62节 跳不出历史轮回
155、逃不出历史轮回圈
我们来到了胡锦楠、王建成等在那里的办公室。我让他们坐了下来,给王建成与胡锦楠介绍了他们的情况。也把我们的情况给他们说了。
胡法官给他俩倒了两杯热水,我们于是开始了闲谈。
我看着他轻松地问:“家门,你做律师多少年了?”
他笑着说:“八年了。我到北京来得还算多的。”
我又问:“你主要接受那个类型的案件业务?”
他说:“我什么案子都接,我是学经济管理的,目前中国经济官司特别多。像林老师的企业,钱被人家拖欠,通过打官司要回来了一些,又被法官挪用,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呢。”
我不好意思地随他们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们今天访谈的时间不多,我们先不谈个案,我想听听你们来上访的感受?”
他想了想说:“情况是这样的,之前有信访官员就曾用‘四个百分之八十来概括了我们中国的上访现实,即百分之八十的上访内容是改革中出现的问题;百分之八十的上访是有道理的;百分之八十的案件可以由各级党政部门解决;百分之八十的上访问题可以在基层得到解决。
然而,‘可以并不意味着‘一定。
中国社科院的调查显示,半数以上访民众,曾因上访被抄家或者受到打击报复。正因如此,他们才年复一年留京上访。
我接触过他们,这些上访民众中普遍的信条是——党和国家的政策是好的,坏就坏在了基层,下面出了贪官、昏官。只要中央在他们的事件上有句话,自己反映的问题,就能够得到真正解决。
我看这些上访者也可怜,他们不了解中国的办事程序,或者不相信这个程序,他们不知道信访部门,无论是中共中央办公厅的,还是国务院的,全国人大的,甚至包括最高法院的,都不是权力部门,他们的权限仅仅是——接待来信来访,然后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
这些上访者忍饥受冻、历尽艰辛,终于等到受到了接待后,往往发现得到的只是案件成了不同部门之间踢来踢去的皮球。即使拿到一张要求原籍有关部门处理的公函,换来的往往也不过是地方政府和法院相关办事人员,轻蔑的一笑。
部分矛盾难以解决,于是有了再次、多次上访,有了信访部门的‘不予接待的黑名单,有了地方官员和警方来京‘截访,有了怒不可遏的访民‘闹访,甚至悲愤自杀。
如我手上的这个案子,明明是法官违法乱纪,可是市里纪委不处理,省院不作为,我们只得到最高法来反映问题。
我们到了高法那边,他们让我们到这边来排队受理,今天终于把案子交进去了,也不知会得到一个什么答复,反正他们让我们回去等消息。我怕一年半截杳无音信啊。”
做为纪检书记,胡法官听着他讲的话明显不舒服,于是问:“你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案件?”
那个林老师,马上从资料袋里掏出了一份控诉书出来,递交给了胡法官。
胡法官在看她的材料,我与钱律师继续谈话。
我说:“你怎么看待这些上访者,中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上访僵局?你有些什么样的亲身感受?”
他看着我说:“上访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有着深刻的历史合理性和道义正当性。
据史书记载,自从中国周朝起,就在朝廷外设登闻鼓,使冤情可以直达圣听。而拦轿喊冤、告御状,更是仅靠戏词儿,就足以深入人心的观念。
登闻鼓在清末已逐渐沦为形式;民国引入欧洲大陆法系,司法独立,登堂喊冤式的直诉逐渐走入历史;而人民共和国肇建之初,设立的来信来访接待制度,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迎来了一个高峰;原因正如前述第一个百分之八十所透露的那样,上访者往往是改革的牺牲者,是中国新的社会和经济环境中底层的底层,边缘的边缘。
上访者进京的主要原因是,对地方政府和司法部门的极度不信任。而这种不信任的根源在于中国政治制度安排自身的弊端。
地方党政实为一体,当地方法院的法官是‘党管的干部,且由同级政府任命的时候,谁会相信这样的法官,可以公正裁决针对当地官员的控诉呢?因此,向地市、向省区,直到向中央上访,就成了沉冤得雪的唯一出路。
不幸的是,2005年国务院推出的新版《信访条例》提出属地管理原则,为分散对中央机关的信访压力,连上访者也被推回到了那些,本身就可能是投诉对象的地方官员权力范围之内。
这样以来,矛盾没有得到解决,问题越积越多,地方官员动用权力,可以变本加厉地欺压上访者,上访的矛盾变得像滚雪球,越来越大。”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在我们中国,一切都需要秩序,我们政府最怕的是动乱,因此不可能在政治体制上有大的突破,至少是目前没有这种可能,那么要解决这个上访难题,看来还没有一个什么好的办法啊。”
他说:“也不是这种体制一定得改变,只是我们政府内部要加大惩治腐败的力度,提高办事效率,尽可能地体现公平,阻止政府官员的堕性生成。
我们的法律制度、纪律政策都是好的,就是没有执行力度。要让权力受到一定约束,比方说他无任何理由截取受害人的百万钱财,这种人还能当法官,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
我们不能这样官官相护,任腐败漫延。如果再这样继续恶化下去,我们这个国家想保住长期不乱,恐怕也只能是一厢情愿。”
我点了点头。
他也笑了笑说:“你们也看到了这里规模巨大的破破烂烂的上访村吧,2008年,我们首都北京,将迎来那件重大事件——举办奥运会。国家绝不可能让这个现象,继续维持在这里,我想让你们来调查,也许就是要对他们动手了。
当然北京城的发展,必将吞噬这个上访民众的最后‘家园,当政者把上访村看作是城市的疮疤,必欲除之而后快。只是当盛世中国的奥运梦想来临的时候,拆得了这些城市的雀斑,可那些被驱离的上访村的访民,又将如何处置呢?你们让原籍地政府来把他们抓走?可是我知道,他们还会回来的!”
王傻皮一直一言不发,他像是听进去了一点什么,他看着钱律师问:“这么说来,你是说我们的信访制度有问题啊?”
他看了看王建成,然后微笑着说:“一种社会现象的长期出现,本身就是因为制度不合理而产生的结果。中国的政治制度,先天缺乏对权力的有效约束与真正监督,问题是明摆着的。
至于上访制度本身,虽然新版条例强调了对上访者的保护,但没有监督的制度,最多不过是书面上的条文而已。新条例提出让社会团体,或者翻译成时髦话,是非政府组织、非营利组织来参与信访,提供法律和生活援助,但我所知道的一位北京著名维权律师,仅仅为了了解情况就在国家信访局门外,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拳脚。老百姓的权益就更不用说了。
中国这个信访制度,其实是不帮穷人与弱者的。在英国那样的西方国家,如果遇到类似上访民众的问题,在诉诸法律之外,还可以给议员写信,找仲裁机构,甚至上欧洲人权法庭打官司。但是在我们国家,就算是有我们这样的专业人士出来正当维权,过程也十分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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