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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泸沽湖的意外收获我的先师是一位了不起的人,他曾使一些非常诋毁中医的西医人反过来信奉中医。他靠的什么呢就靠的临床的功夫。但,在我从师以后,先师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他试图完成爱因斯坦在现代科学领域未完成的任务,企图在传统文化这个领域建立一个“统一场论”,因此,工作的重心从临床转到了理论的建立。所以,我从师以后更多得到的是理论上的熏陶,而临床上则感到比较欠缺。先师去世后,我在理论上仍努力不断在深入,而临床上,总觉得思路打不开,心里没有底,效果不稳定。有些时候听人说,刘力红真神,那么顽固的病,到他手里,几剂药就好啦,有些时候却听人议论,刘的理论还可以,临床却不怎么样。对这些情况我内心很清楚,特别对有些远道而来的病人,人家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可我又未能解决问题时,心里特别感到困惑和难过。心里明白,我又到了一个坎上了,也许还要有师父的提携才能迈过去。前面我提到,为什么每到一处就急着打听有没有“高手”呢其实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1999年8月,我应美国波特兰国立自然疗法学院中医系主任付海呐教授之邀,前往云川交界之泸沽湖为该系的部分研究生及本科生作伤寒论讲座。付海呐是一位汉学家,为复旦大学的文学博士。学成回美国后,哈佛大学曾聘请他去做教授,可是因为一个特殊的因缘,他迷恋上了中医,于是他放弃了哈佛大学教授的这个职务。大家应该知道,在哈佛这样一所大学谋到教授这个职位将意味着什么可是付博士放弃了这个职位,而转过来学中医,教授不做,反而来做学生。这个经历对我们这些本来就学中医的人应该有所触动。我们许多人是被迫学中医,是在痛苦中学中医,而不是有幸能学中医,这个对比太鲜明了。我在泸沽湖给他们做了十多天的讲座,听讲的这帮人有双博士、有硕士、有本科生,还有几位根本没接触过中医的诗人、画家。开始几天只安排上午讲,下午他们自己安排,可三天下来,他们觉得光讲上午不过瘾,要求下午连续讲。十多天讲座结束了,每个人都依依不舍,都竖起大拇指称我是greatn。这些人的称赞使我又一次感受到了中国文化的伟大,也使我感到在中西文化的交流上,只要方法恰当,是可以超越语言文化这个障碍的。在这次讲座中,付博士的感受也非常深。出于感谢,他将他的学医经历告诉了我,并特别介绍了他的师父曾荣修老中医。曾荣修老中医不是科班出生,开始是自学中医,以后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因为特殊的机缘得以亲近成都名医田八味。大家听到田八味这个名字一定会感到很刺激,真像有些像金庸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不过,田老师的确是一位医林高手,田老师临证善经方,用药不过八味,故此得名。田老之临证尤精脉诊,因为应诊者极多,日看三四百,故常无暇问病,而多以脉断之。有是脉则定是证,而用是方,临床疗效极佳。曾老从师田八味后,也渐渐体悟到脉法的重要,加之自己的实践琢磨,对伤寒论中许多方证的脉象也有了很独到的体会,临证往往也是有是脉用是方,疗效亦多高出同道。付博士的这番介绍令我兴奋不已,我搞伤寒虽然多年,在理论上已有一定的感受,但在经方的临床运用上,总觉还不自如。搞伤寒,却不能用伤寒方,那叫什么搞伤寒我感到曾老的这些正是我当时最最需要的,于是我请求付博士,一定要将我引见给他的师父。就这样我们从泸沽湖回到成都之后,付博士就带我去见了他的老师。见面后我表达了这个拜师的请求,曾老是个直爽的人,也觉得与我投缘,加上有付海呐的引荐,便欣然接受了我的请求。2000年11月,我把曾老接到广西,跟他抄了一个礼拜方。这一个礼拜的学习对我的帮助太大了,前面所讲的那个坎,被曾老这一带,就轻轻地迈过来了。使我再一次切身感受到要学好中医,师父的这个意义太重要了。雨路老师送我的那两个字,真正是他的肺腑之言。经过上面这个从师过程,现在应用起经方来虽不能说得心应手,但比以往要自如多了,治病的把握亦与以往不同,从临床的疗效上看,也在稳步上升。前些天为一位同行看病,病的是左颧部位红肿痒痛,已经用过西药抗菌治疗,但效果欠佳。这么一个病摆在大家面前,你会怎么思考呢又是红,又是肿,又是痒,一定是要清热,要解毒,要祛风,要止痒吧,过去我可能会是这样一个思路。当时我为这位病人号脉,脉浮取可见,但有涩象,不流利,这是一个什么病呢这还是一个太阳病,是由于表病汗出不彻,阳气怫郁所致。伤寒论48条就专门讨论到这个问题,治疗的原则是“更发汗则愈”,于是我开了一个麻黄桂枝各半汤的原方,一剂药后红肿痛痒消大半,两剂药后平复如初。麻黄汤桂枝汤本来是治疗感冒的方,你为什么用来治疗我的左颧红肿呢这位同道感到惊惑不已。的确,要是在过去,我顶多想到左颧属肝,红肿属热,应该用泻肝的方法。我可能会用龙胆泻肝汤,而不会想到用这个麻黄桂枝各半汤。我想我今天有这样一个进步,这样一个思路,与受曾老的指点是分不开的。这一摆又把师传的重要性摆出来了。为什么呢这确实是由它这样一门学问的性质所决定的。这样一门特有的学问确实没有现代科学那样的通透性,特别是在技术的应用上,它不是通过中介来实现的,而必须靠我们这个主体自身去用功。所以,这样一门学问的教育过程,有些时候确确实实需要言传身教。大家想一想,这样一种言传身教,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本质上一对一的师父行不行呢中医既是形而上与形而下二合一的学问,它的教育,它的传承就应该围绕这两方面来进行。前面我们已经谈到过,我们现今所采用的这套教育模式只能适应形而下的部分,那么,形而上的部分呢这就要依靠真正意义上的师传,就要依靠师徒授受这样一种古代的模式。所以,中医的教育应该包括这两种形式。本来研究生招生制度的恢复应是一个可喜的苗头,导师就有点像是师父。但是,现在看来随着众多名不行了,这个制度已经流于一种形式。加之具有师传经验老的谢世,中的导师相继退位,而代之以完全科班出身的。这批人少有医这种真正师传的法脉,他们很难体会师传,亦不知道何以授徒。现在意义上的的研究生,不管是硕士这个层次,还是博士这个层次,管导“师”还会有师叫什么呢叫老板为什么叫老板呢这应该不是偶吗然,应该事出有因。老板与师父怎么样都想不到一块来。三、寻找有效的方法依靠经典思想的问题解决了,信心就很自然地会生起来,加上有了师传的条件,那么,剩下来的,我觉得就是如何去寻找更有效的方法。我有一个认识,中医这门学问,要想真正搞上去,要想真正抓住她的价值,除了纯粹医学的技术成分外,还应关切和体悟她的科学层面,哲学层面,以及艺术层面。而要真正地做好这一点,不借重经典是不行的。我们提出要依靠经典来学好中医,这个方法好像不合符时宜,因为现在大多数中医院校已将经典改为选修。从必修沦为选修,经典的这个地位大大地下降了。它给人们的信息就是对于中医的学习来说,经典已经不是必须的了。
为什么会发生经典的这个变动呢首先一个理由就是中医已经发展了二千年,时代在进步,一切都在进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死抱住这些经典呢其次,后世的这些东西,像现在的中基、方剂、诊断及临床各科不都是从经典里总结出来并赋予了现代的意义,有这些就足够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抱着经典不放再次就是我们有关部门的调查统计。这个调查统计显示出很多人都认为经典的学习没有太多的意义,学也可,不学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基于这样一些原因,经典的命运便有了上面这样一个改变。而我的体会则与上述这个认识截然相反,经典的东西不但不能削弱,而且还应该进一步加强,为什么呢下面就来讲述这个依靠经典的理由。
1历史的经验经典对于中医的学习和把握究竟重不重要究竟应不应该必修这一点如果我们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待它,就会很清楚。翻开历史,我们看一看从张仲景开始直到清代,在这长长一千多年的历史中,凡是在中医这个领域有所成就的医家,我们研究一下他的经历,就会发现,大多数医家都是从经典中走出来的,大多数医家都是依靠经典而获得了公认的成就。中医这样一个特殊的历史现象,不得不使我们去思考,经典为什么会具有如此大的魅力尽管东汉以后,中医的著述汗牛充栋,尽管这浩如烟海的著述无一不自称是来自于经典,但是,从一定意义上说,它们无法替代经典,无法超越经典,甚至有时会成为我们认识经典内涵的障碍。所以,到了清代,陈修园和徐大椿这两位大医家,竟然呼吁要烧掉后世的这些书。当然,陈、徐的这个观点过于偏激,但却不妨碍我们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中医经典的意义。从上面这个历史事实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自古医家出经典。古人的经历如是,那么,近人、今人呢只要我们翻阅周凤梧等编著的名老中医之路就会有相同的感受。就以大家最熟悉的蒲辅周老中医为例,蒲老初出茅庐时,求诊病人颇多,然有效者,亦有不效者。为此,蒲老毅然停诊,闭蒲老的三年门读书三年。将中医的经典熟读、精思、反复揣摩。三年闭关。后,复出江湖,遂能于临证得心应手。以致成为新中国成立后首屈一指的大医家。对这段特殊的经历,蒲老深有感慨地说:“当时有很多人不了解我的心情,认为我闭户停诊是高其身价,实际是不懂得经典的价值。”无独有偶,著名中医学家秦伯未先生亦强调,要做好一个中医临床医生,每年应拿出三个月的时间来温习经典。蒲老、秦老的经验与诫训,值得我们重视。已故名老中医林沛湘教授是我非常景仰的一位老师,林老不但理论上有心得,而且临床的疗效卓著。临床上除内科疾病外,还善治妇科、儿科,甚至五官科的疾病。但,林老从未读过内、外、妇、儿、五官这些临床各科的书籍,他就凭一本内经治病。在一次讲座中,林老深有感慨地说:经典对于医“内经的东西,只要有一句话你悟透了,那你一辈子都吃者的切身受用。不完。”林老的这个意思很清楚,内经的东西,一个问题,一句话你搞明白了,你一辈子都受用无穷。这是经验之谈、这是肺腑之言啊大家想一想,这是不是经典独具的魅力呢一句话悟清了,都吃一辈子,那么,两句话,三句话,甚至整部内经你都搞清了,那会受用多少辈子呢从林老的这个切身感受,我们看到经典的这个后延性实在太大太大,它确实是一个早熟的文化,它确实是历久弥新的东西。
2扫清认识经典的障碍要说服大家把这个逐渐被放弃的东西,把这个已经改为选修的东西,重新重视起来,是不容易的。因为大家已经习惯了用现代科学的思路来思考问题,总认为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我们怎么会认可经典能够超越时空,超越时代,超越后世呢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但,又是在传统的许多领域中存在的事实。我们要消除上述这个认识过程的障碍,仍然还得从理论的构建谈起。前面我们讨论过,中医经典不是光凭一个理性思考构建的,还有一个内证过程,是两者完美结合的产物。正是这样一个完美的结合,构成了梁漱溟先生所称之为的人类未来文化的早熟品。而且这个未来,这个早熟的跨度异常之大,以至于我们现在还无法完全地理解这个理论,比如说形而上的这个领域,现代科学的涉及就相当少,很多东西我们无法说明,于是都归之为迷信和伪科学。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只是它已经超出了形而下这个器世界的层面,它的认识半径不完全局限在形而下这个器世界。所以,你完全地用器世界的眼光来看待它,就难以完全地发现它。而造成这样一个差异的原因,就在于它的这个实验不是常规的外证实验,它是内证实验。前面我向大家表述过,内证实验的问题不好谈,但是,这里是对内要真心探讨中医,这个问题不得不谈。这个实验不是靠买证实验的进多少设备、多少先进仪器构建起来的,不是一个有形的实验一步申说,室摆在那儿,让你看得见摸得着。它完全是通过艰辛训练可以与第而构建起来的,是超越有形的东西。这就关系到一个潜能的问题。前些天翻阅发现母亲这部书,作者叫王东华,这的内容相互部书收集的资料很丰富。其中一个章节专门谈到人的潜能问题,书中以植物为例,相同的种子,由于培养的条件不同,培养的过程不同,得出来的结果会相差很多。比如一棵西红柿,我们在农村呆过的人应该有经验,一棵西红柿能结出多少个果呢在没看到这则资料以前,根据我以往的农村经验,我在想,一棵西红柿苗顶多可以结几十、上百个,如果再培育得好一些,充其量不过几百个吧,可一看到经过日本育种专家所培育的一棵西红柿,竟然长出一万三千多个果,不禁为之咂舌。当时这棵经特殊培养的西红柿在日本展出,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创造了一项新的吉尼斯纪录。大家可以思考这个现象,这是什么呢这就是潜力同样一粒种子,由于栽培的方法不同,结果有这样大的差别。从植物种子所包含的巨大潜力,我们可以联想到,人的潜力有多大大脑的潜力有多大这个大是难以计量的。所以,从理性上我们完全可以推断这个内证实验的存在,经过特殊的“培育”过程,这个内证的条件是完全可以获得的。有了这个条件,就可以自在地进行建立经典所需的各种内证实验。内证实验加上理性思考,这个经典就建立起来了。但是,经典的理论形成以后,后世的人往往就只学习这个理论,而不去亲身感受这个内证实验过程,久而久之,由于没有有意识地培养这个内证能力,内证的条件逐步丧失,人们甚至不相信有内证实验的存在。但,在早期,像张仲景的那个时代是不会怀疑这样一个内证实验的。所以,张仲景在伤寒论的序言中以“余宿尚方术,请事斯语”来结尾。张仲景这里的方术,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指的内证,这一点是有史可查的。我们可以查阅汉书、后汉书的方术列传,就可以知道,方术在很大的程度上是谈内证的术。时代越往后走,人们对这个内证术,这个内证实验过程就越来越模糊,宋明为什么会有理学产生呢很显然,到了这个时候,对内证的认识已经很不清楚了,所以,只能在理上,在思辨上绕圈子。理学的产生究竟是不是由于内证的失传,这可以从宋明人对“格物致知”的理解来作出判断。“格物致知”在这里不准备作申说,但有几个基本的原则应该弄清楚。首先“知”不是通过学习或深入分析而得到的一般性知识。这个知是觉的意思,也就是前面讲的心明的状知是觉的意态。就是要靠这个心明,这个觉,才能进入内证的状态,才思。能进行内证实验。那么,这个心明怎么来通过格物来,格物不是像宋明人说的穷究物理,格物是要远离物欲颜习斋“格物”是远尝释格物之“格”同“手格猛兽”之“格”意,这是一种精神境离物欲;“致界,只有获得了这个境界,才有可能进入内证的状态。这个知”就是致境界儒、释、道都有。孔子说的“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智。其实就是讲的这个境界。大学里讲:“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大家想一想,这个止,这个定,这个静,这个安,如果不“格物”行不行你不“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成天的物欲横流,想着这个股票要涨了,那个股票要跌了,你能够止、定、静、安吗不能的话,怎么能得怎么致知在道家那里,老子讲:“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损什么呢实际上就是损物、就是格物。而格物在佛教里,则显然指的是远离一切戏论。所以,格物在儒、释、道里都有所指,所指的层次虽然有差异,但大体的意义上是相近的,这个与宋明的认识显然是两码事。要获得内证的能力,格物是一个最基本的条件。这个条件不具备,或者弄错了,内证就无从谈起。宋明人将格物作细微地分析讲,作穷究讲,仅此一途,已见他们不明内证,已见他们没有实验了。所以,到现在我们就容易看清楚,为什么中医的有些问题我们不容易弄明白为什么我们总是很难正视经典的价值对中医的很多东西总是抱有怀疑,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少了内证这只眼睛。这实际上是造成我们认识障碍的一个关键因素。因此,我们要想对中医,特别是对中医的经典,获得一个比较公正的认识,首先得从思想上扫清这个障碍。3三种文化前面我们强调了理论认识的重要性,为什么要强调这个问题呢因为现在与过去不同,过去许多名医走上学医的道路,并不先需要一个理性过程,他们是直接从感性开始的。感性这个东西很奇怪,力量很大,一旦感性的动力确定了,其他问题都好解决。古人大都是从这上面走上学医道路的。像张仲景一样,他是“感往昔之沦丧,伤夭横之莫救,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而针灸甲乙经的作者皇甫谧以及其他医家都有类似的情况,都是从这样一种感性中获得动力,从而发奋学医的。但是,现在大家来分析一下自己,看看我们有没有这个动力我看大家并没有这个动力,即便有,也是模糊的。大家看看自己是怎么到中医学院来的。高考分数达不到清华、北大,达不到重点线,甚至入不了一般高校,于是就上了中医学院。考分不争气,无可奈何,这就上了中医学院。有没有能上清华、北大的分数而来报中医学院的呢我看没有大家就是以这样一种心态来学中医的,一种良性的感性动力根本就没有,这个中医怎么能学好现代科学需我师父曾经多次跟我谈到,中医不是一般人所能学的要高素质的东西,必须具有北大、清华这样的素质才有可能学好中医。人才,中医也而宋代的林亿、高保衡亦持如是观点。他们在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序中言:“奈何以至精至微之道,传之以至下至浅之人,其不废绝,为已幸矣。”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高素质的人对中医不屑一顾,低素质的人,压根儿又学不好中医,所以,其不废绝,为已幸矣这种情况如果不从根本上改变,中医怎么继承怎么发扬光大高素质的人为什么瞧不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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