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法场恶战[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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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

    巴里市中心的光明广场。

    秋日顽强的抵御着北方袭来的寒意，尽管炎夏早已过去，但至少目前，太阳还没有败北。

    广场周围的制高点都已经站满了弓箭手，在这样的光线直射下，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脱射手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这些善战的兵士都是红虎军团的百战之卒，且由红虎勇士瓦德亲自指挥。

    在他们脚下的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断头台上鲜血淋淋。一上午处决的死刑犯的头颅滚到台下的一个大木桶里，已经几乎将又宽又深的木桶装满了。

    虽然每一次利斧从高高的悬架上落下，喀嚓一声将犯人的头和他的身体劈开的时候，就会引起围观的群众们一阵的欢呼，但是这些天天生活在浑浑噩噩中，渴望鲜血刺激的观众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情绪高昂之极，因为他们知道，今天真正的好戏正才要上演呢。他们都翘首以盼，憋足了劲，等着在那个人的人头落地的时刻爆发。

    雷飓静静站在宽阔而高大的监斩台的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冷冷的扫视着台下的每一个人那因为兴奋而扭曲的面孔。在这个时刻无论是达官贵人，富绅豪商，贩夫走卒，还是村姑乞丐，在这里都流露出了人性残忍的一面。每个同类生命的逝去对他们来说都像是看到了节日里绽放在空中绚烂而壮丽的魔法焰火一样的激动人心，每个伴随着鲜血四溅，嗵嗵的滚下的头颅都让他们感到了极大的感观和心理上的满足，他们激动着，他们嘶喊着，发泄着平日里压抑的情绪。

    “人民不过是一群愚昧无知的群氓。”雷飓不由得想起了一位哲学家的格言――讽刺的是，当这位哲学家因散布异端邪说而获罪，被宗教审判庭送上火刑柱的时候，为他流泪的，只有这些“群氓”。

    焚风来了。雷飓感觉得到，但他看不见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杀人机器在哪里。他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用心灵去感觉。他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因为紧张，因为兴奋，也因为恐惧。作为心灵魔法的宗师级大法师，雷绝并不像常人一样把恐惧当作洪水猛兽，他正视这种心情，他甚至带着欣赏和研究的态度品味着自己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因为机会难得，只有焚风能让他有这种感觉。

    雷飓来了。焚风也感觉得到，但他看不见这个世界上最阴险的惑人毒蛇在哪里。他睁大了眼睛，一遍遍的梳理着人群，试图找出这个永远躲在幕后的黑手，尽管他知道，这只能是徒劳的，如果雷飓不想人看见他，即使他在你眼前，你也只会视而不见。但是焚风感觉得到神刀烈心近在咫尺的呼唤，在失去它的六十个日日夜夜里，焚风就像是失去了一条臂膀。他们都渴望着重逢。

    焚风慢慢环视四周已经逐渐丧失理智的人们，心里感到一阵悲哀，如果哪一天为了他们的福祉而奋战的自己在他们的面前被送上断头台的时候，为自己的死亡而欢呼的，一定也是他们。这个感觉让焚风很沮丧，但他随即醒觉，现在不是感怀颓丧的时候。在危机四伏的处境里，悲观、恐惧和紧张只能使自己死的更快。

    虽然并不是以智将而著称，但焚风也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他绝少直情径行的往别人布好的圈套里钻。不过，这一次，焚风无奈的发现，即使这里是刀山火海，自己也只好闯了。其实穆勒对焚风并没有那么大的用处，说实在的，穆勒今天人头落地，对焚风非但没有害处，甚至还有好处。但是无论多么理性的人，只要他还是个人，就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焚风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穆勒，所以他不能就这么看着穆勒被处斩。他也不想再和芬克虚与委蛇下去了，他厌恶那个人，即使对他最大的敌人――雷飓，他也没有那么厌恶过，因此，他要劫法场。

    他自己也许没有意识到，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发泄因苏珊的背盟而产生的怨气。反正“一人一刀横扫天下，快意恩仇无牵无挂”是师傅常挂在嘴边的教导，虽然师傅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总是黯淡的，语气总是消沉的，但焚风此刻心中喃喃地诵念着这句歪诗，体会着它字面的含义，为自己鼓劲。

    焚风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因为这里的局势过于危险，所以焚风并没有告知飞红巾，甚至也没有告诉雪初晴自己的具体行动计划。但是，他知道她们晓得他在干什么，他不期望她们会冒生命危险来帮助他，他不需要她们的帮助，即使需要，他也根本不想她们来冒这个险。但是焚风猜想，那两个人现在也一定就在附近，在危急的时刻，多半会出手帮助自己。焚风无法拒绝她们的帮助，他只是希望她们不要因此受到任何的伤害。

    午时已到。

    广场一侧高大墙垣上的士兵将长长的军号举起，吹起浑厚而激烈的乐曲。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芬克王子和迪斯红衣主教在护卫的簇拥下联袂来到。

    人群呼啦一声跪倒一片。

    衣着光鲜华贵的大人物们昂然的从跪倒的人群面前策马走过，马蹄溅起的泥块尘土打在下跪的人们的头脸上，却没有人敢躲闪。

    来到监斩台前，侍者跑过来低头跪在地上，年长圣光迪斯慢悠悠地踩在他的背上下了马，看见芬克恭恭敬敬做了一个谦让姿态，请迪斯先上监斩台。

    迪斯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上高台走到正中间的位子坐下。芬克随后走上高台，身后紧跟着总理大臣卡西，王城治安军统领费迪南德等重臣，还有一个特殊人――人物，从汉诺维王国来的外交武官拉尔森，也作为观刑的一员出席。

    芬克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走到台前，向台下黑压压跪倒的群众大声说道：“众位免礼！请起。”

    看见群众纷纷站起来后，芬克扬声吐气，道：“民众们，今天，你们等待多日的时刻到来了！杀害你们所无比敬爱的国王陛下，我亲爱的父亲的元凶――暗黑魔鬼的帮凶――穆勒将被处以死刑！斩首！他死有余辜！他万死也难赎其罪！所以他的头颅，将会被悬挂在城门口七天，任由你们唾弃和咒骂。现在，就让我们开始我们的复仇吧！”

    人群轰然附和着，欢呼着，高喊着“杀死他！”，“砍掉他的头！”，“为国王报仇！”等等诸如此类的口号，情绪一下子高亢起来。

    芬克满意的点点头，一挥手，王城近卫军团的团长索尔伯爵亲自带领着三十名重甲骑兵押着穆勒的囚车从广场的另一侧徐徐走进。

    圣光迪斯看着瘫在狭小而肮脏的囚车里的穆勒，心里油然泛起一丝同情。他隐隐的感到，车里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凶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一个饵，一个用来钓鲨鱼的饵。而且，这次用来钓鱼的鱼勾十分锋利而坚固。他知道，为了对付焚风，雷飓邀请来了猎人公会里排名前十的赏金猎人中的四个，还有一个法师公会的大法师暗中窥伺着。他们都随时准备成就自己无敌的威名。

    不过，即使如此，在这次狩猎中，是猎人捕杀野兽，还是野兽吃掉猎人，尤未可知。

    动物凶猛，迪斯想这，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法杖。

    穆勒被从囚车里拖了出来，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只是软软的任人摆布。披散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衣服上干涸的血迹似乎说明了这些天他所受的酷刑。

    断头斧被满脸横肉的刽子手搬动机关高高升起，穆勒的脖子被按在了断头台下木制半月形的缺口上。

    鼓声响起，“嗵嗵嗵嗵……”急促而有力，扣人心弦。

    围观的人群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刽子手望向芬克。

    芬克缓缓举起了手，左右扫了一眼台下黑压压一片的人群，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决的，把手挥了下去。

    刽子手立即松开了绞盘。断头斧尖叫着沿着滑轨下坠，像是高唱着送葬的挽歌。

    正如场中那些设局的人预想的一样，人群中的焚风陡然飞身而起，身形如电，在断头斧快要碰到穆勒脖颈的刹那间一脚踢在了斧面上。

    厚重的巨斧在他这重重的一脚下，挣脱了木制断头架的束缚，带着无数碎裂出来的木屑，呜然鸣啸着飞向监斩台上的芬克。

    芬克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个意外似的，动作迅速而利落，立刻趴在了地上，以毫厘之差的躲开了飞斧，一点也没有顾忌颜面的意思――这个反应动作，他已经事先演练了很多次了。

    费迪南德反应也很快，他当即拔出了长剑，拿起了藏在桌下的盾牌，护在了芬克的面前――这个举动，他也练了很多次了。 第五十一章 法场恶战[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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