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段真实[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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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斯从伯爵的书房里退了出来，却没有跟在众人身后回房间，他悄悄地落在了后面。当己方众人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后，他轻声地叫住了在他身后不远的头发平整而油光发亮的男子：“萨尼奥尔医生？”

    “哦？”萨尼奥尔似乎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牧师会主动与他说话，愣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可以占用您一点时间吗？”马克斯客气又有些犹豫地问道。

    “您有问题请教我？呵呵，一个牧师居然有问题请教我？”萨尼奥尔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对身边几个伯爵的门客说道。

    “那还不好吗？这是你的荣幸呢！”图伊也笑着说。

    似乎听出了他们语中的不屑，马克斯涨红了脸，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不起！”然后转头准备走掉。

    “哦，不，牧师阁下，请留步！”萨尼奥尔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问题，赶紧澄清道，“您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的。”

    马克斯停住了脚步，回头道：“啊？”

    萨尼奥尔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道：“请您跟我到我的书房里去吧。”

    他的书房？难道伯爵为每个像他这样的客人都准备了单独的书房？马克斯纳闷地想。

    来到萨尼奥尔的书房，马克斯首先被屋子里正中的那具直挺挺立在那里的骷髅吓了一跳，连忙偏转目光到四壁的书柜里，却见里面有很多瓶瓶罐罐，用着某种液体浸泡着人体的各个器官，若不是马克斯先前曾经解剖过活尸，换了一般的牧师，只怕此时已经吐出来了。

    “呃，对不起。”萨尼奥尔一脸的歉意，道，“我这里的东西对您来说是古怪了一些，希望没有吓到您。”

    “还好。”马克斯收回了目光，坦然地看着萨尼奥尔道。

    “那就好，您请坐。”萨尼奥尔也坐了下来，问道，“您有什么事找我？”

    “嗯……”马克斯迟疑了一下，不知从何说起。

    “您不妨直说。”萨尼奥尔鼓励他道。

    “您是医生，对吧？”

    “是的。”

    “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医学是干什么的？”马克斯试探着问道。

    “当然是治病救人了。”萨尼奥尔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么在您那里有很多医生了？”

    “是的，很多。”

    “那、那么……”马克斯鼓足了勇气问道，“您那里的牧师做些什么呢？”

    萨尼奥尔又笑了，他知道了面前这个年轻英挺牧师绕了这么半天想问的是什么了，他想了一下，道：“我们那里，南方城市联盟里面，牧师是用来解决人们的精神层面上的需要的，比如说，祈祷、赐福、礼拜、受洗、劝诫、告慰、助言等等事宜的，并不像在神圣联盟里牧师那样还负责治病、疗伤甚至魔法防御和攻击，所以也没有像你们这么大的权柄。”

    “为什么南方的牧师不呢？”马克斯问道。

    “哦，这件事情……”萨尼奥尔的语气忽有几分苦涩，“也许当年的事情并不像冯兴登堡伯爵大人所说的那样简单，上神教和正神教的分裂仅仅是因为语言不同或者什么权利之争，因为两百年前最终南方人的正神教战败了以后，就不知为何失去了从光明神那里获得光明魔力的能力，似乎，我们被光明神遗弃了。”

    “啊？！”马克斯有几分吃惊，“怎么会这样？无论在人世间有什么纠纷，可您们也都是神的子民呀！在崇敬上神的虔诚上应该也是不输于我们的吧？”

    萨尼奥尔苦笑着说：“从理论上讲是这样没有错，但是现实情况摆在面前，不由得我们不信。”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南方人就只有靠着原始的医药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了百年，平均寿命从百岁一下子降到了六十岁，无数人得不到有效和及时治疗而死去。最终有一天，有人想到，我们就是因为输掉了战争而遭到了光明神的抛弃，于是，就爆发了您们所说的第二次宗教圣战。因为缺乏牧师救死扶伤，还有其他很多因素，我们又输掉了那次战争，而且损失是如此巨大，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阵亡了，如果不是美茵河的泛滥冲毁了神圣联盟的水军，我们就连南方的土地也会失去了。”萨尼奥尔用低沉的语调诉说着当年的惨痛，不胜悲哀。

    马克斯有点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下意识的说着：“对不起……”

    萨尼奥尔摆了摆手，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成者为王败者贼，这时自古以来颠覆不破的真理。只是，让人失望的是，就是神也是这样的世俗。”

    马克斯继续问道：“所以……您们最后就发明了医学这样的东西来治病救人？”

    “正确的说，不是发明，而是发现。”萨尼奥尔恢复了常态，道，“医学这个学科是病理、药理、疗法和技术的综合体，其实是在客观实际中现实存在的，不过以前不为人所知罢了。”

    马克斯被他的术语搞得有些头晕，他放弃了在技术细节上的纠缠，道：“那效果如何？”

    萨尼奥尔有些骄傲地说道：“当然，经过数十年的钻研，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技术，发明了很多新的原本自然界不存在的人工合成的药剂，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他又有点泄气地说道，“当然，还有很多困难无法克服……”然后又挺直了身体道，“但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条不用依赖神的怜悯的道路，自己拯救自己的道路！”

    马克斯听得目瞪口呆，被神所抛弃人也抛弃了神，他愕然了半晌，才又问道：“那您们还信仰光明神，不是吗？”

    “人总是需要信仰的，失去了信仰的人也失去了约束自己言行的道德准绳。”萨尼奥尔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们那里的问题就是有信仰的人越来越少，道德沦丧呀。”

    马克斯陷入了沉思，很久，默默的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本书，递给了萨尼奥尔。

    萨尼奥尔有些不明所以，从他手里接过了这本书，只看了一眼封面就被吸引住了，他连忙打开书页，迅速的翻看着，从第一页直到最后一页。

    马克斯一直很有耐心的不发一言等着他把书翻完。

    终于，萨尼奥尔啪的一声合上了书，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人体解剖图》，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能看见。”

    马克斯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知道这本书？这是一本很有名的书吗？”

    萨尼奥尔睁开眼睛，看着马克斯：“这是一本大大有名的书，您从哪里得来的？”

    “从……我们团里的莫里斯老师那里。”

    “莫里斯？莫里斯居然在您的佣兵团里？我怎么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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