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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霸王卸甲(四)[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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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外陡响一道惊雷,将李逍遥震得猛然回过神来。即便他竭力不把眼光去触及那弯娇月,脑中萦徊不去的也都尽是那婉娈横卧的雪肤花貌,玉骨冰肌。这原也怪他不得,终究是血性方盛的少年男儿,面对此情此景,难免要为之心笙动荡。但当目光游至她那羊脂白玉似的腰腹之侧,触及伤口猩红斑斑的血迹,顿时减去杂念,提匕趋身,依洪大夫临床之法施刀落刃,虽自小心翼翼,利刃入肉之际,她仍不免一痛而颤,光滑柔润的肌肤水纹一般的微漾而开,随即绷紧,溢出晶光莹闪的汗珠,犹如花蕊凝露,温玉含晕。

    李逍遥忙道:“紧要关头,不要乱动啊,省得割破血管哦!”傲雪点了点头,咬著银牙忍耐。不一刻,已是遍体皆潮,汗湿薄衫,紧贴娇胴,更是纤毫毕现。李逍遥无意中瞥见一痕透酥,双蕾含春,芳胸凝露,玉体横陈,几乎不克自持。为免乱了方寸,只好不看,但脑中已然酥影摇曳,萦怀不去。他想到一法,便试著给自己说故事转移杂思,下刀无误。傲雪渐难忍受阵阵笨拙的剜肉之苦,不由得哼出声来,这哼吟声不免又搅乱李逍遥好不容易才敛起的心神,忙道:“你不是不怕痛吗?哼什麽哼?别给哥哥添乱行不行?”

    傲雪蹙眉道:“人家……人家被你这麽乱戳一气,冰心诀都失灵了,吃……吃不消嘛!”李逍遥掩耳不听她那娇喘细细的鼻腔呢喃之声,说道:“不许说话!”傲雪微噘樱唇,虽然依了他言竭力忍痛不哼,但却苦於身受双重煎熬,心为荡魂春药所阵阵侵凌,加上皮肉剜裂之苦,神元破关,几乎要崩溃一般,潜修多时的天山冰霜素心诀仿佛就要霎间毁於一旦,再也支持不下,就算呻吟也已减消不去那百般的苦楚,当匕首又抠出一颗弹屑之时,她忍不住大叫一声,张口咬住李逍遥的腰肌。

    李逍遥惨叫之余,险些落手重了,几乎要一刀扎死她,幸好收手得快,移转剑尖,缩身怒叫:“你咬我作什麽?妈的……痛死啦!”提脚乱踹,挣脱开来,低头一瞧,腰间清清楚楚的留下两道月牙儿形的殷红齿痕,不由咧嘴跳脚,恼道:“气死我了!你这鞑女……”

    傲雪伏地埋首,皓背微颤,缎子般柔滑的丰脊溢彩流光也似,闷声说道:“好难受!”李逍遥只道她终於抵受不住肉痛,却哪知真正使她心如揉碎一般的其实是另一层难言之苦。那荡魂春药被她憋得久了,渐渐不受天山心法所压制,洪涛扑堤般的阵阵冲激心头,那般滋味自是苦不堪言,她年纪尚稚,如此苦楚难以启齿言明,一迳暗自压抑多时,李逍遥居然没有觉察其中不对之处,只道她伤後发烧,以致有些古怪。

    因见手术未毕,他只得揉腰蹲回傲雪身旁,为免她忍不住又咬,随手从地下抄起一根骨头,塞入她口中,逼她衔著,说道:“这个先拿去顶一顶,好硬的哦!不怕你咬住不吐哩……”提剑又去挖她伤口,抠出一粒血淋淋的钢珠,捏到眼前瞧了瞧,咋舌道:“厉害!不过我还是找到你了,不管你躲进窟窿里有多深,总要把你挖──出来!”丢到身後,埋下脑袋继续抠。

    无意中一刀下得偏了,划破她肚皮一道血痕,她不免身子一震,绷直如弓张弦抖,雪藕也似的嫩臂不自禁的一下勾住了他的肩颈,颤落玉珠。李逍遥反手打开她的粉臂,目光跌入那琼脂幽膏般的腋窝窝,不由的一阵眼突突,为免胡思乱想,急忙讲故事给自个儿听。

    傲雪早吐掉了那根腐臭的骨头,闭目乱晕一阵,越发浑身躁热难耐,闻得他在旁边自言自语,不由的低声问了一句:“你……你在说什麽?”李逍遥头也不抬的答道:“偶在讲古以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以便顺利地帮你抠完第三十六个洞里的小钢珠。”傲雪痴痴的咕哝道:“我也要听。”李逍遥哼道:“你懂屁中原段子。”傲雪不自禁的悄移面颊轻摩他腿,粉颈奇热,涨得发红,起了阵阵细米粒儿般的小疙瘩,竟不觉察身子暗起了奇妙的变化,喃喃的说道:“我当然懂的。小时候二姊夫哄我睡觉之前,我总缠著要他先讲你们中原的俚俗故事呢。”眼波流转,轻推他腿,娇嗔道:“你快讲嘛!”

    李逍遥无奈,只得点头:“好罢。偶就讲一段古给你这胡妞儿听!话说……”清了清喉咙,扭头朝旁边“噗!”的吐出一口浊痰,大眼一瞪,悠然开讲:“话说有个农人偶然捡到一条半死之蛇……”傲雪嗔道:“听过了。”李逍遥只好换古:“话说七仙女……”傲雪格格娇笑:“董永嘛!”李逍遥只好又换:“话说又有一个农人,偶然看见一只兔宝宝……”傲雪妙眼流转:“撞树上?”李逍遥只好再换:“话说……”

    连换十七八个段子,均没能多说半句便给傲雪堵没了,李逍遥懊恼之余不免惊讶,惊讶之余不免狠下手去,傲雪闷哼一声,一对皓臂抱紧了他的腿,第三十六个小口里蹦出一粒小钢珠,李逍遥欢呼一声,赶忙替她止血上药,喂了几颗还神丹之类内服药丸,心中登有松了一口气之感,抹汗道:“总算搞定了!”转面瞧了瞧脚边凹陷处所集的三十来粒小钢珠,啧啧连声,心下也自暗佩:“小胡姬不知是天生异禀还是顽强过人,身受这般重伤,没挂掉也罢了,居然还能在动手术时跟我谈笑晏晏,宛如关公再世一般……呃哦,难道关老爷轮回转世投错了胎竟变做女人啦?还是个番邦女人呢!”

    他给她敷了金创药,洗净伤处血污,撕布包扎既毕,已累得想要躺下,傲雪却闷哼的道:“人家脚痛难忍呢,你怎麽不治啊?”李逍遥看她确似不适,却不知是哪里不适,只道真的伤在脚上,若是断了足骨而不得以及时续接矫正,那便只怕要跟他一般成了终生残废的瘸子。他虽感精神疲乏已极,终是不忍见这天生娇豔无瑕的少女留下难挽之疵。只得强打精神,问道:“哪一只?”

    傲雪低声道:“你……你不会自己脱靴来看吗?”埋起俏脸,摸索著找到那只随身的皮袋,摇了一摇,递了过来,交他提神。李逍遥正好口干,接过便饮,其味古怪,似奶而有烈酒之味,猛灌入喉,呛得晕头转向,奇道:“啥东东啊?这麽难喝地!”傲雪从他手上取回皮袋,一仰脖间,咕噜咕噜的饮了几口。李逍遥瞧见她仰饮之时,那莹白柔滑的脖子微微抽动,好看之极,不免又感心头暗荡,忙低下目光,心想:“她怎麽可以这样撩人心弦哦?一举一动都要人受不了……我还是赶紧抽身为妙,要不然哪,嘿嘿!不定要有雷劈之事发生在这洞里……”

    “这是马奶酒,”傲雪斜转眼波,一对炽热而醺醺微醉的眸光熨在他脸上,酽酽凝注,递酒袋给他。李逍遥摇头道:“你这酒不能多喝,呃……我肚里像是烧将起来了。”傲雪侧头来瞧,见他果然脸红如被烫著。她眸子里不禁微漾笑意,却懒洋洋的卧了下去,粉颊红晕,只是不语。

    李逍遥只得低头,暗觉这小女孩儿此般情态既透著诡异,却又美丽妩媚已极,心头只是怦然难定,握她足踝,费九牛二虎之劲方才除下那一对小蛮靴,扯褪素袜,但见纤足鲜妍,盈光撩人,愈发心乱,又被烈酒的後劲攻将上头,不免神思恍惚,自感越来越难以自拔,只好又讲故事转移意念。

    傲雪没等他“话说……”便娇喘著打断:“小大夫,你的段子我都听过啦。”李逍遥恼道:“下边这一段管保你从没听过。”傲雪斜目藐他,低声道:“是麽?”

    “当然是!”李逍遥蹦著舌儿道,“话说……有一对小夫妻拜堂後,新郎不谙事儿,独自蒙头睡觉。新娘回门向家人哭诉,双方亲家商议此事而後决定,由新郎父亲向儿子面授机宜。其父不知该怎样教导才能帮儿子开窍,便斥责儿子道:‘你这蠢龟,讨了老婆还不晓得要干点啥!我来教你,晚上同房时,将你的撒尿家夥,放到你娘子的撒尿家夥里,撂进撂出,你懂了吗?那小子说‘懂了。他就寝前,拎起自己用的夜壶,放进新娘陪嫁来的高脚便缸里,重复拎进又拎出。新娘子唯有哀怨饮泣……”

    说完大觉好笑,捧腹自乐。等笑完之後,瞧见傲雪徒瞪一对妙眼,在旁惑然呆望著他。

    李逍遥不由一怔,借著酒劲儿,咧开嘴巴:“你懂了吗?”傲雪愕然摇头,随即掴他一耳瓜子,扭过头去,嗔道:“都不知道你在胡说什麽!”但又忍不住偷眼瞄他,心头如揣小鹿儿一般狂突乱撞。

    这一掌虽无内劲,却也扇得脆响,打醒了李逍遥。他知道自己刚才不该对这小郡主说那荤段子,失礼倒也还罢了,若是在大都,便是一条死罪。死罪倒也罢了,此刻说这等荤话岂非等於往干柴上添一把火?既撩拨了自己,也撩拨了别人。

    他低下头,没敢多心。把她双足一摸,并没发现骨折之象,只是一只脚踝似是扭伤了。他想起洪大夫那本书上有教授之法,取过来依法施为。慌乱中误翻到“足部按摩”那一页,见到有足掌穴位图和指压捏揉之法,照做得几下,傲雪顿失自持,扭身反侧,媚眼如丝地瞄著他,红著脸娇啼道:“你……你干什麽?”李逍遥道:“不是帮你治脚麽?”指头按压,傲雪“嗷”的一叫,几乎背过气去,涨红了俏脸,恼道:“坏……坏小子!”

    李逍遥运起阿修罗心经以凝神守元,但当那阵阵宛转娇啼夹杂著浊重鼻哼的销魂蚀骨声音钻入耳中,终是不免心烦意乱,手劲稍大,掌腕陡翻,“哢嚓”一声微响,把她那只素足的脱臼部位歪打正著地扳合了。

    虽然如此,毕竟下手甚重,傲雪吃痛不消,大叫一声,弹身而起,勾住了他的脖子,钻身入怀,光洁莹滑的肩背在他胸前微微颤栗,不时泛起阵阵细粒儿般的小疙瘩,春潮涨涌,梨花催雨。

    李逍遥没想到她会钻他怀里紧紧搂抱,胸膛大热,火团一般,只是慌了手脚,说道:“你……你离我远些。好热!”殊不知他光著上身所透出的男儿热气更已搅乱了傲雪的芳心,再也抵受不住那荡魂撕心的药性侵袭之势,娇胴战栗,香汗淋漓,颤声说道:“小……小大夫,我好难受!热……像火烧一样!”一边呻吟,一边扯下身上的亵衣。

    李逍遥一低头间,只见凤纹衬裙已然半褪,傲雪显是烧得神志不清,两眼朦胧,在他怀里颤抖得一时,仍是抵不住体内那奇异而猛烈的火烧之感,浑忘了羞涩,不记得世俗之防,竟把那白光玉股翘起来透些儿风,想以此减弱热潮催激之苦。

    便在火光跳闪间,李逍遥瞥见她圆润的後股上隐隐泛出许多血红色的桃花状小痕,不由一怔,猛然想起曾无意间翻见洪大夫医书上的某一页,这般症状似是中了高丽烈性催情春药之後,发作到了最後关头的特有反应。

    他吃了一惊,连忙托起傲雪的香腮,仔细一瞧,看出她眼球充血,鼻翼翕张,眉心处隐隐笼著一层黑气,正是中毒之迹。先前他只道蒙古女子大都豪放不羁,不似中原姑娘那般含卉不露,又以为傲雪无非是受伤後发高烧,所以稀里胡涂,行为异常。待得发现她中毒已深,方才暗吃一惊,取书急翻,寻找解救之方。

    其实傲雪先前的一味运功压抑,更已激化了体内狂暴之极的药性发作势头,便如冰雪覆盖下的火山复活一般,又有如洪峰遇堤,越积越高,最後临堤冲决,那自是铺天盖地,千军万马般的势不可挡。

    李逍遥苦於不谙点穴,只将傲雪推到一旁,转身背对著她,翻书乱寻,找到“妇科玉尺”那一页,游目一览,借火光看到一段描述,说的是春潮涌时,男有三至、女有五至。他著重看女有五至:“面上赤起,眉靥乍生,心气至也;眼光涎沥,斜视传情,肝气至也;低头不语,鼻中涕出,肺气至也;交颈相偎,其身自动,脾气至也;玉户开张,琼液浸y,肾气至也。五至皆全而操之,必欢然完满……”

    他转头瞧了瞧,心中不禁暗暗叫苦:“看这小妹妹此状,啥都全了!”再翻看此症状之阐述,写道:“四大y药之荡魂摧花散,世人所不齿。”李逍遥一一对照,果然吻合,不由咋舌道:“难怪不堪之极,原来她中了这种强力y药。”急寻解法,洪大夫书中写道:“中此毒後七个时辰内若无房事消弭,必血迸脏裂而殁,惨不堪言。无药石可解。”李逍遥两眼不由瞪大,惊道:“无药石可解?那不是死定啦?”

    傲雪中毒後已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眼下之势显然已届临最後关头。仿佛在炼狱中生受煎熬。李逍遥先前那一瞥,便已见她发髻凌乱,红唇如火,两条修长、苍白的秀腿不时交缠紧夹,不时屈张颤抖,每一寸肌肤仿佛充满了血和水,似乎已将涨裂。在朦胧的火光下,她莹白光滑的腿上竟起了一粒粒寒栗,双腿虽然不时蜷曲,纤巧的脚背却已挺直,娇美的躯影不时绷紧宛如拉满的玉弓。

    这时他再回首,她整个人似已完全虚脱,眼白上翻,嘴里淌流透明般的白沫,全身每一根肌肉都在不停的抽搐颤抖,缎子般光滑柔软的皮肤每一寸都起了颤憟。世上只怕再也不会有一种比这更诱人血脉贲张的景象。

    可是看见她这样子,李逍遥的心不禁在刺痛,仿佛也和她一起身受折磨。

    那血红的汗汁,流遍了她洁白胜雪的胴体。

    眼看伤口又渗出殷红的血晕,李逍遥忍不住用手去按她伤处。就在这时,她喉咙里突然发出一种奇异而销魂的呻吟,柳腰款摆,花心轻折,如牡丹沾露,娇媚初放。李逍遥方欲闭眼不看,她那羊脂白玉似的手臂已把他抱个满怀,犹如八爪鱼似的将他身体胶缠密实。便只是这一勾臂一搭腿,傲家的绝世武学也不免要发挥其傲世无匹的威力,顿时将李逍遥制箍得毫无回旋余地。

    他一颗少年跳脱的心,终於被她的幽雅的娇憨的媚丽的风情牵去了!但觉绛唇启时,吁气如兰,玉纤触处,蚀骨欲酥。不禁神魂颠倒,软玉温香,涌入怀中。恍觉玉面田田,兰香满满,春至人间,花能弄色。便在荡魂之际,玉笛度入,蓬门初开。於是嫩蕊娇香,随蝶安排,豔体摩挲,缱绻备至。这时的李逍遥,如痴如醉,又惊又喜,那种酣美的迷神的快感,使他飘飘欲仙,根本忘了一切,直如穷汉变作富翁,平民做了皇帝一般。

    只是不知在这情洽意美、畅快无比的好景之中,他的命运也已悄然起了始料不及的变化。犹如当年的汉家秀才萧乘龙遭遇傲霜……

    洞里光浮影晃,春潮荡漾,傲雪不禁沈浸在一种既幸福又欢愉无比的深深陶醉之中,即便是那娇蕊乍破的舔心裂痛,也混杂了说不出的盈美酣畅之感。恍如升仙入梦,只觉两股分开,不由自主,任彼所欲乱送,浑身酥软,渐渐的大感美不可言,四肢软不能抬,一任他恣意儿掇弄便了。她心中美满,待要言语,牙关紧闭,不能出声,只是呢声喃语,鼻声哼哼,不知所云。如痴如醉之下,不自觉地心神摇荡而入“五候”之境,落在李逍遥眼里,那便是洪大夫医典所云:“娇吟低语,心也;目合不开,肝也;咽干气喘,肺也;两足或屈或伸,仰卧如尸,脾也;yīn户沥出粘滞,肾也。女者美快之极,易於受孕,更於彼此之间大有补益之助。”

    不知不觉地,洞内火光渐熄,黑暗中只听傲雪口中喃喃低吟道:“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舒而脱脱兮,无感我悦兮,无使龙也吠。”李逍遥读书不多,不知此是《诗经》“召南”篇“野有死麋”的古句。傲雪初尝情味,欢合美快之下不觉吟哦而出,诗的大意是:有个姑娘春情动,俊俏哥儿把她撩。末段是说他俩好上後,姑娘叮咛:你若来时轻悄悄,不要拉扯我围腰,免得引起狗儿叫。

    《诗经》中关於男女间纯真爱欲的描写,可谓淋漓尽致而无所顾忌。其中不说男儿思恋姑娘,便是姑娘思恋男儿,也同样的大胆而不加掩饰。这无形中深合傲雪这等天性爽朗大度的蒙古少女的心意,一反宋朝程朱的道学礼教压抑人性之真情流露。她原本在人前自持矜贵而冷傲孤高,那知竟遇上了这个行事随意、大大咧咧的乡下少年,不自禁的竟将芳心暗倾,情为之泻。虽说实出无奈,李逍遥也是迫於情势而与她欢媾洽合,然而这终是谁也没有力量去阻挡的冥冥天意。

    命运的无形之手,安排他们有了这一夜。

    或许,这便成了北庭傲家走向毁灭的前奏。

    没有人知道以後会怎麽样……

    事毕,猩红点点,尽染席地的战袍。两人在昏暗中温馨一阵,迷糊一阵,继而又是春潮暗涌一阵,不知多少合,直至精疲力竭。此时傲雪已然毒解净尽,卧於李逍遥怀里潜行天山玄天无极心法一周天,暗觉得了阴阳调合之益,一身神界功力竟尔倍增,伤势愈合奇快。惊异之余,又和他温存一阵,抱拥亲吻,余热难消,李逍遥哪知傲雪血脉中流承著半神半人的先天灵气,见她重伤之後竟仍有如此无穷的精力,心下不免惊愕难言。她歇了一会,神志缓复,突然低声问道:“我的包呢?”

    李逍遥一怔,随手指了指身旁,有气无力地咕哝道:“在这儿呢。”拎起给她。傲雪从他怀里伸出粉光致致的藕臂,接了过来,抱於胸前,垂眸道:“谢天谢地,骨坛没丢。”想起李逍遥此趟助她之功,心中感激,探唇来吻他。

    李逍遥哪儿还有余力与她周旋,只是任她所欲,又不知扑腾了多久,他突然想起一事,摇了摇傲雪伏在他胸脯上的娇身,问道:“什麽骨坛?”傲雪枕著他胸膛,原本默默出神,闻得郎问,便告诉他。“包袱里装的是我家先人的骨坛。这趟前来,便是依高人指点,迁吉穴以葬,据说可以挽救大哥的性命,保我傲家度过这场风雨,永盛不衰。”

    李逍遥不禁一怔,问道:“不是要挖中原武林的龙脉吗?”傲雪嗔道:“谁说的?龙脉有什麽好挖的?我来只是为了迁葬先人骨灰,没想到……”妙目流转,瞄了他一眼,满心甜美之情,柔声道:“哪知会遇到你这小大夫……小坏蛋!”

    李逍遥瞠目结舌,心下暗感不安:“不好,刚才我撒没了的那些粉……难道是我那未来的鞑子老丈泰山大人的骨灰?”

    傲雪心中甜蜜,伸手拾起那支刻有她闺名的小龙泉,赠送给他,垂眸说道:“送给你。”说完,羞得低下脖子,晕生双靥,粉腮儿红红的,宛如一枝带雨的桃花。李逍遥一时没有想到去接受,只是瞠然道:“那是骨灰呀?”傲雪见他神情古怪,不由凝目瞪视,问道:“你怎麽啦?”

    “我……我……”李逍遥支吾,不晓得该不该说。

    傲雪瞪著他,越发疑心,问道:“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李逍遥迟疑道:“这个……”

    傲雪原本情窦初开,一夜之间,於男女情事由懵懵懂懂到豁然大悟,因感美满愉悦,心下并不悔恨刚才所做之事,对这汉家少年自也不再视为陌路之人,却反而平添了一桩心事,暗觉难办之极,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先不跟他说,省得无谓烦恼。她心中有事,眼见李逍遥也显得欲言又止,只道他亦有话要说,却又不说,不由的起了疑心,却没想到李逍遥想说又不敢说的是骨灰撒没之事,她想到了别处,俏脸立时微绷,猜道:“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她哪里晓得,这句话竟是当年她二姊傲霜也问过萧乘龙的,而那时萧乘龙尚无今天的江湖地位。李逍遥心中一怔,随口答道:“哪有?”他自也不知,当年萧乘龙的回答是:“有。”可他终究是背弃了远在仙灵岛的心上人阿汶。

    李逍遥这句“哪有?”不免让傲雪心头大石先落下一颗,喜滋滋的垂眸一会,把小龙泉塞进他旁边的衣兜里,起身披衣,说道:“好,你跟我走。”她在北庭贵为郡主之尊,素来颐指气使,说一不二惯了,心里一旦决定了的事,断无迟疑之理,便连语气也显得果断而不容辩驳。李逍遥不由的愕然道:“你受了伤,不多躺一会儿,却是要上哪儿去?”

    傲雪穿戴盔甲,头也不回的说道:“时辰不多了,办正事要紧。”咬牙暗忍伤痛,定了定神,伸手往他身上推了一把,催道:“快起来!”李逍遥原本疲惫不堪,仿佛码头上刚搬了好几百袋米的苦工一般死样活气,斗闻此言,心头一震:“办正事要紧!”连忙爬了起来,感到头晕眼花,身体空乏,宛如被掏光了的米袋也似。他便潜运阿修罗心法,辅以家传“凝神归元”,稍感好些,摸黑穿衣,心想:“误了这老半天,得赶紧闪。”

    傲雪转头瞧了瞧他,见他动作飞快地穿衫,只道他依了她之言,心下甚喜,想了想,轻声说道:“还没请教你……你的大名儿呢。”虽说两人已有肌肤之亲,她言辞间仍是不免稍带几分羞涩拘谨之态,这句话就问得甚为客气。

    李逍遥道:“我叫逍遥儿,姓李。不过你叫我‘哥哥就行了。”傲雪心头甚喜,挨近他,娇靥映霞,低声重复道:“逍遥儿,李逍遥……”抬手替他整理衣衫,系结钮扣,一身英气勃勃的戎装竟掩不去那百般的温柔婉娈之态,李逍遥不禁心生爱惜之情,一时痴望无言。

    但见她双手所戴的护腕均属形状各异、神光荧动之物,他不由得低头而瞧,暗感好奇。傲雪便告知,左手所佩的天青色腕轮唤作“天转圣轮”,宿有神界之力,与传说中宿有百鬼之力的神秘腕轮“百鬼印轮”是宿敌相克之物。至此,李逍遥方始明白:“难怪她多是用左手使霸王枪和天王剑,原来左边这个神界腕轮是她力量的外部源泉。”暗觉她右腕所戴的手环有些眼熟,多瞧几眼,一拍额头,想了起来:“是寒玉罢?”傲雪点头道:“正是,寒玉手环产自天山之巅,专能调节体内真气流动从而增强内力,据说原有一对,却只剩了一副。哥哥怎知?”

    李逍遥取出他身上所藏的另一副寒玉手环,说道:“不晓得另外一副怎麽在我这里?”他忘了这只“寒玉”乃是当初得自仙灵岛阿修罗神座之物,自也记不起他与灵儿的关系。两只寒玉相抵,立时荧荧通光,隐隐发出鸾凤和鸣之声。

    傲雪喜道:“真是天意,原来哥哥也有一只。”李逍遥搔搔脑袋,心下亦觉惊奇:“真的是天意?”傲雪问道:“寒玉在身,哥哥如何不戴?”李逍遥笑道:“我哪里知道它有何用?”傲雪除了自己手上的寒玉,连同李逍遥那一副,均帮他戴到双手之上,套得稳当,说道:“寒玉鸾凤环原本是一对,不应再分开。哥哥戴上了之後,必於内力有助益。”

    李逍遥难拂她心意,想起有个好看的护身符,便取出回赠给她。

    傲雪心中欢喜,低唤一声:“哥哥。”不觉粉颈低垂,更见娇羞婉转。李逍遥听她叫得情切可爱,心头大乐,也唤了一声:“郡主妹妹?”傲雪红著脸道:“郡主是外人叫的……”李逍遥大眼一转,唤道:“傲家妹妹?”傲雪偎入他怀里,小鸟依人一般,轻声说道:“是……是……雪妹妹。”突觉大羞,慌忙垂下眸子,眉黛之间春意撩人。李逍遥忍不住又怦然心动,捧她香腮而吻。

    傲雪轻手将他一推,低转了面靥,说道:“本朝宰相贺惟一,原系汉人,入我蒙古门庭而後,改名为拓跋太平。”李逍遥不禁暗惑:“她突然来这一句是何意?”傲雪道:“哥哥随小雪回去,须得另取个蒙古姓氏。我刚才都想好了,哥哥若不嫌弃,可姓‘脱脱。”李逍遥摇头道:“脱脱逍遥儿?亏你想得出!何况我不跟你回去……你没事哥哥就放心了。”

    傲雪先自一怔,随即变色道:“什麽?”李逍遥正色道:“哥哥真的有要紧事须得去办。”三言两语难以说清,只得拣出他认为最要紧的一句告知,“有个女孩儿被歹人掳去,哥哥须得去找回她。”

    傲雪蹙眉片刻,问道:“不知那位姐姐是哥哥什麽人?”李逍遥不晓得该当怎麽描述他与灵儿之间的干系,搔了搔耳朵,只得说道:“应该是……朋友。”傲雪蹙眉怔想一会,又问:“找到那位姐姐以後呢?”李逍遥一怔,心想:“找回灵儿妹子之後?那自然是要先陪她到苗疆走一趟,寻她娘亲啦。可是……”想不出寻回灵儿能有多少指望,不禁叹道:“但愿老天保佑我能赶快找到她。”

    傲雪蹙眉道:“哥哥不必担心。等此间事情一了,我会叫二哥他们派人帮你找那位姐姐。”李逍遥摇头道:“不行,我这就去找,不能再耽搁了!”傲雪闷闷不乐,想了想,问道:“那位姐姐真的很要紧吗?”随即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很蠢,看他的神情其实就不必问了。

    李逍遥道:“如果你被宫九、太婆或天蚕教的妖人掳去,在我看来那也是一般的要紧。”傲雪不由一怔。两人在洞中缱绻缠绵多时,不知外边雨仍未歇,此刻默默相对之下,隐隐听见雨声中夹杂著凄凄切切的断肠箫声,不知从何处传来,虽说距离不近,入耳仍是令人心神震荡难定。

    傲雪不禁微微动容,说道:“二姊夫怎麽在这儿?”李逍遥暗觉这摄魂般的箫声有几分熟悉,却记不起在何处曾经听过,只是愕然不解,“这箫声有点怪!”傲雪蹙了蹙眉,心中不安,说道:“这是对敌的摧魂箫声!”因见李逍遥不明白,她便告诉他。“二姊夫似是同什麽人交上手了。”

    李逍遥牵挂灵儿,忙道:“去看看!”心里不免暗盼宫九掳著灵儿在半道上给别人截住厮斗,听那箫声,吹箫之人内力决计不在宫九之下。李逍遥心想:“此刻若有高手拦住宫九乱打一气,那就妙极了。我正可混水摸鱼,从旁边偷偷地把灵儿拉走……”

    他一踏出洞口,突听傲雪在洞内闷哼一声,脑後衣风微荡,异香弥开。

    李逍遥心头顿升不祥之感,方欲回头,洞外袂影微晃,面前陡然悄立一人。

    借著夜色微光,但见那人一身雪白的长衫,头纶素色方巾,面笼一块白布,只露双目,眼光炯炯地瞪著他。

    不知为何,李逍遥突然感到一阵恍惚,眼前的一切变得朦胧不清。他只来得及问出一声:“你是谁?”那人脸上的面纱已自行揭下,露出一张让李逍遥顷刻惊呆的脸孔。袖风拂面,那人扬起一只手,向他面前迅速之极的朝空虚划几下,香粉飘荡,宛然龙飞凤舞,“无忧”二字稍现即隐。

    李逍遥刚辨出香雾中那两个瞬间即逝的字样,那只手的中指已抵在他的眉心。

    他双眼不由的睁大,瞬间竟似被抽走了脑髓一般,顿感记忆急泄。倒地之时,模模糊糊的看见傲雪先已伏倒在地,似是中了暗算。洞中原本昏暗不清,突然间闪出一个白色的影子,腰挂一口焦炭般漆黑无光的残刀,鬼魅般的悄立在他的身後。

    失去知觉之际,李逍遥只觉洞里那人有一张满是创疤的脸孔,就像剁得稀烂的肉末晒干了一般,骇异已极。

    这张脸虽然可怕,却比不上洞口那人的脸容足以让李逍遥瞬间惊呆……

    梦中箫声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一曲注定凄凉的情事。

    随著一阵剧烈的震撼,他陡然惊醒,头痛欲裂。这种感觉犹如从前偷酒吃得酩酊大醉,次日醒来之时,昨夕恍如隔世。但觉眼前一团漆黑,不知置身何地。满身大汗如浇,奇热无比,便连呼吸也仿佛要冒火也似,霎间他简直要疑心自己是不是堕入了炼狱。

    李逍遥抱著余痛未消的脑袋,孤零零地坐在无比的黑暗中发了一会儿呆,时候稍长,渐感呼吸艰难,他突然惊慌起来,满地乱摸,触及坚硬的石地和一堆余烬,又怔得一会,想起身上备有火刀火石,摸索著点燃,照出一个密封的石洞影廓。

    他不由得张大嘴巴,愕然四顾,除了他自己,并无别人。他不禁大叫几声,徒有洞壁回荡余音,反而愈增绝望之情。

    “这是怎麽回事?”他慢慢起身,竭力回想昏迷之时的情形,脑中一团混乱,除了阵阵钻痛,昏迷之时发生了什麽却想不起来。他惦挂著被宫九掳走的灵儿,心中登急,乱寻得一会,找到洞口,却已被一块其大无比的黑石堵死了出路。

    李逍遥大惊,“拷!”跳脚便踢,巨石自是纹丝不动,反震痛了脚趾。他愈发恼怒,伸手推石,怎料触手之下,“!”的冒出几缕焦烟,炙伤了手掌。李逍遥疼叫一声,忙不迭地缩回了手,定睛一瞧,黑岩上留了两只手印。

    先前他疑心有人趁自己昏迷之时封闭洞口,只道那干人用心险恶,要将他生生地困死在这洞里。待得见了这块黑沈沈的巨石,始知自己所猜想的未必是实。世上决计没有人能搬动这块炙热无比的巨石。

    他在黑色巨石旁边只立了一小会儿,便感酷热难耐,连鞋底都已冒烟,忙不迭地退後。突然间又明白一件事:“这个洞穴之所以奇热无比,热源便是这块堵死出口的怪石。”虽已连退了七八步,仍感热浪蒸腾扑面,眉毛头发皆卷。李逍遥无计可施,只得再往後退,直至背抵洞壁的坚岩,退无可退。

    这时,炙浪仍然越距侵来,洞中的空气渐渐的似将燃烧一般。李逍遥吐舌粗喘,越来越担心:“再多呆一会儿,就算不被烤熟,洞里的空气也会烧尽。就算空气不被烧尽,我身上的水分也会蒸发净光,不消几个时辰便会死得跟一只死壁虎干尸也似。”抬手捏拳,猛捶脑袋,竭力保持清醒,目光游视洞内环境,寻思:“先别理会自己到底是怎麽掉进这个洞穴里的,最要紧是赶快设法出去。”

    可是除了那个被巨石堵死的出口,再也找不到别的脱身之道。地上却有几只烤焦了的兽腿,李逍遥蹲身捡起一只,仍感烫手生疼,他拿到鼻前闻了闻,心下暗惊:“哇……这麽大一头野兽都烤得就剩四条黑炭腿了,再多呆一会,不知我身上能剩下多少?”丢掉焦腿,转头四寻,突见地上有些青色粉末,东一滩西一滩,正要捡些来察看,竟先後!!冒烟,火花乱窜,转眼烧没。

    李逍遥方才晓得那些是天然的硝石粉,正躲避间,脚下又踩著一些磕碎的物事,蹲身一看,不明所以,探手摸出是木头所制的器物砸毁之後的碎屑,捡了几块稍为大些的碎块拼凑一起,认了出来。“咦,毁坏之前好像是个罗盘!”

    他不免大感疑惑,寻思:“是谁带著罗盘进来这里,然後又砸掉了?这表示什麽?”

    左右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地上的罗盘碎片却提醒了他。“对了,找找身上,看乾坤袋里有什麽宝贝能帮我脱困……”

    随著一声法咒,清凉宝宝先冒了出来,却僵木不动。李逍遥不明白怎样方能使它动起来,一时没工夫理会,使咒又收回乾坤袋中。胡乱翻寻一会,发现几个皮袋,装了些圆球小筒,倒於脚边,辨出其中有一部分赫然是爆雷弹!

    李逍遥瞠目结舌之余,顾不上多想,眼光望向洞口那黑色巨石,心里有了一个主意:“我炸开它行不行?”

    这个主意若要付诸实现无疑要干冒奇险。李逍遥想到後果,不免犹豫了一会,然而身陷绝地已是事实,别无他法可供求生。他咬了咬牙,心想:“反正是死定了,不如赌一赌!”决定铤而走险,用这些爆雷弹往洞口炸一条生路。

    他倒也极为小心,即便要冒一冒险,脑子里却没乱了阵脚,细心地拣出爆雷弹、火麟弹,捧去堆在那黑石底下,安放稳当,挑除毒雾弹和破魂弹不用,免得熏死自个儿。他本想留下几颗爆雷弹,担心爆炸力过大,万一连整个洞穴也一齐轰塌了,岂非自掘坟墓?但转念一想,又生怕火力不够,万一只炸开一个小口子,再要多炸一次爆雷弹就更不够用了。一咬牙,下了狠心:“死就死吧,就赌这一把!全梭出去,一次搞定。大不了连我也一块儿炸死,总比慢慢的困在洞里热死强些。”

    当下全用上了所能找得到的爆雷弹,一古脑儿堆到洞口,独留下一颗攥於手中,退後数步,觑定洞壁最里头一处凹陷的岩窝儿,准备用以藏身躲避爆炸的冲击。定了定神,转回脸孔,瞪著洞口那一小堆爆炸物,如同面对死亡,心道:“豁出去了!”拿起那颗留做引爆物的小圆球,瞄准欲掷,突又泄气。连使几回,终是拿不定主意。

    因感自己没有勇气,不由得懊恼。发了一会儿怔,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回到这一步险棋上来。“别犹豫了,逍遥儿。都看著你呢!”

    抬起手来,忽又缩回,背了双手乱踱几圈,一迳给自己打气,可是心底里却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唱反调儿:“似我这般聪明伶俐,怎麽至於走这一步蠢棋呢?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啦?再想想?”

    左思右想,别无选择。“拷你!江郎才尽?”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嘿嘿冷笑,眼光转回那个洞口,大叫:“发克油!”扬手投出那颗攥湿了汗的爆雷弹,便在这一霎间,突然听见背後传来异声。

    李逍遥心中顿时升起一线希望,慌忙使开风魔身法,向前急扑,以家传飞龙探云手抢著抄住那颗刚投出手的爆雷弹,抱入怀里,一颗心兀自怦怦乱蹦,几乎蹦出嗓儿眼。“险哪!幸好没……”

    强自定了定神,猛然回头,寻著刚才那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只见一尾白鼬急箭般的闪入岩壁的阴暗处。

    “咦!”李逍遥心中暗奇,连忙抢身奔过去察看究竟,纳闷道:“怎麽会有一只大尾巴白鼠冒出来闪一下又没了影儿?”到得那处,上下乱寻,那白鼬竟似平白消失般的毫无踪影。“我不信这邪!”他不禁恼将起来,踩石爬身,探手往岩石暗影处细细的摸索,仍没发现那白鼬的藏身之处。只道刚才是幻觉,正感气沮,手边所扳住的一块石头竟然松动了。

    李逍遥登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心念大动:“莫非另有出路?”颤抖著用手抓住那块石头,扳得几下,虽仍撼动,但却并未应手而落。李逍遥给自己鼓劲儿,深吸一口气,运起阿修罗内力,抓住那石猛扳,终於拽下地去,石屑扑簌簌而落,眼前现出一个坑。

    他探手进去摸索,那坑不深,并非通道,里边却有一个木盒。取出丢於地上,不甘心地继续探手寻找通道,却连一条缝也没摸著,终是没了希望。

    李逍遥悲声大叫,不由自主地滑坐下去,腿脚发软,耷拉脑袋,满心颓丧欲死。眼光虽然触及脚边那个雕龙木盒,却没心思打开瞧一瞧,心想:既要免不了困死於此穴,就算那盒子里有价值连城的宝贝、盖世无双的武功秘笈,又有何用?

    他唉声叹气了一阵,越发感到焦热难忍,不由的又抬眼望向洞口那一小堆爆雷弹,把心一横:“还是用炸的吧!大不了一锅熟……”爬起身来,眼光又触及脚边那盒子,忍不住打开,探脑袋一瞧,里边摆有六只小木坛,打开坛子,倒了满地的沙土和粉末,他不由得恼起,骂道:“开什麽玩笑嘛!净是些没用的垃圾!”只道有人恶作剧,埋这些没用之物戏弄於他。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掀个底朝天,用脚乱踩盒子,哢嚓一声四分五裂,掉出一面小小牌位。他拈起那牌子放近眼边细瞅,辨得牌子正面刻有蒙古字和汉字各一行,汉字写道:“列祖列宗之位。”落款处署著“男孙天、雷”数个小字。

    李逍遥不明究竟,心中又焦躁,随手把那灵牌丢开,用脚一撩,连木盒也踢到一旁,突见盒底掉出一方白绫,因觉奇怪,拾起展开,辨出白绫上有数行潦草字迹,沾有斑斑点点的水迹。那些字色殷似血,像是仓促而就。

    李逍遥原本无心细读,眼光无意中掠见“白鼬为吉”四字,想起刚才所见,不由来了精神。强抑心头乱怦之感,定睛而看,白绫上写道:“亡父在天之灵,终佑不孝儿得以成事。十年图谋,隐忍负重。余悄蹑雪後而来,先遇黑犬於林,主凶。复见无腿之貅殁於穴口,又凶。入见穴内之事,疑那少年已与三姑娘苟合於野,其命相不吉,属魁星踢斗、鸠占鹊巢之煞。葬傲家先人之骸於此,位当霸王卸甲之至凶所在。以命相至厄之人殉之,岁星相王休囚死,合星陨蚀既,亡国杀君之象。蚀既,破大军,杀大将。诸侯大臣亡国破家,咎在女主。三穴合一,白鼬为吉。入桑林为丧,见鼠迁为乱。吉藏凶!”

    这一段话,其意晦涩,李逍遥只看得懵懵懂懂,一头雾水,但觉字里行间充满怨毒之气,不由的心头竟笼上了一层凉意。那人似是来不及落款留名,是以看不出其身份来历。李逍遥暗思:“我昏迷时这里定然发生过一些事,有人留下了这些东西。却不知这其中有何诡诈?料想绝非好事……”随手把白绫收於衣内,寻思“白鼬为吉”那句话,仍不甚明。

    又耽得一会,已炙热难忍,汗出如雨,再吃不消。心道:“管它凶吉,这一把决计是赌定啦!”事已至此,便不迟疑,觑准了洞口处那一小堆爆炸物,慢慢退後,暗使“真元护体”之法,将手里的爆雷弹倏地投去,身子斜扑,躲於岩壁凹窝之处,急抬双手护住头部,耳边轰鸣一声,登时什麽都不知道了。

    俄顷醒转,眼前仍是

第十二章 霸王卸甲(四)[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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