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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秋高马肥(4)[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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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蹦跳而下,红脸作嗔:“你们看什麽嘛!”啐过几张毕竟无辜的老脸,转瞪旁边那夥低头纷笑的道士,恼道:“天一拢,你搞什麽鬼哩!吓偶一跳……”敖天北忍笑道:“就是。天一师兄你把他们弄出来须先拿准方位,似此大家都尴尬不是?”李逍遥望见不免暗吃一惊:“使的什麽法术?怎麽会突然变出这许多熟张儿来,尻!老烈火他们原来落在这拨茅山小道手上,那天小甜甜必是找了他们帮忙,怪不得就连太婆也束手无策。”

    南宫烈火怒道:“你们这些鸟嘴全给我闭上,不然……”小甜甜头也未回,妙眼笑霎:“鸟嘴是吧?给只虫你啄。”并没见她手影如何扬动,旁边突然惨声大作。李逍遥斗地一凛,投眼看去,依稀辨见南宫烈火和那几个身险囹圄的老者全身痉搐骤剧,叫声惨酷,不知何故。

    那个名唤敖天北的小道晃手缓划,空中但见浮光掠眸,耀亮每张神色各异之脸。霎间看清南宫烈火等人腮帮各有一条黑色怪虫蠕蠕吸附,那虫长似蜈蚣般,随小甜甜指头摆动之势,犹如得令驭使,竟把头钻肉入颊,穿腮半截,从另一边冒出其首。乍眼见此骇人之景,便连那夥小道亦矍不已。天一拢皱眉道:“又怎地?”

    南宫烈火正自痛呼,眸间趋来一张笑眯眯之颜。甜甜柔声问:“公公,痛不?”南宫烈火当然痛得欲死不能,此刻却要强忍,哼哼道:“忒坏呀你……”小甜甜眨巴妙眼:“那日你几个被埋时,偶路过问你的事儿,可肯答允偶?”降龙忿声抢答:“那日只道你好心相救,不料你年纪虽幼,比那妖婆一夥更毒了不知多少倍!我伏虎禅师……”伏虎在旁叹道:“又来了,无间地狱之下想必还有更可怕的惩罚等著你以及小甜甜……”南宫烈火被这俩僧打岔,不由怒道:“闭上鸟嘴,不然捏死你们……”小甜甜笑:“鸟嘴是麽?”素手微晃,南宫烈火辈又痛作一团,惨声愈厉。

    敖天北横手虚划,籍借空中浮光掠瞳稍瞬,只见老南宫一夥脸上又多了几条爬虫四处钻,片刻工夫皱皮已然穿孔斑驳。旁人惊憟之余,不枉岳已忍不住:“怎可这般……”本欲前趋,天一拢悄按他肩,锁眉摇首示勿。都知此女手段,等闲惹她不起。

    恁耐吃痛难当,袁八爷不禁呼冤:“老烈火管不住舌儿,却怎地害我等也陪你受罪?”洪日庆忍苦道:“对对,你还是别作声为妙。”小甜甜妙波流转,含笑晏晏,仿佛什麽都未曾发生,若非先已见识了她的手段,谁能相信这样一个搪瓷娃娃般的妙人儿竟如此毒辣?天一拢诸人在旁均抽寒气,相顾而呆。小甜甜道:“烈火公公,不理偶麽?”南宫烈火只哼一声,怒目而视,那眼神就像恨不得吃了她。

    李逍遥暗奇:“这妞跟老南宫一夥素无恩怨,怎地对他们使此狠招加以折磨?”见灵儿在旁不安地动了动,目有恻然之色,知她不忍,他亦是同般心念。小甜甜踮脚轻跳来回,俏然蹦到先前所站之处,投颗小石子入井,悠然玩耍有如邻家女童,但没忘了这边,忽尔转回笑靥,柔声问:“公公?”南宫烈火忍苦不理,旁边却有人忍不住笑声窃然。小甜甜转眸瞥看,见是何书生不顾气息奄奄,在旁发笑难禁:“‘公公……哎呀乐坏我了!此等叫法宛如阉割了这老匹夫……”南宫烈火怒发猛耸,犹未吭气儿,小甜甜单腿後翘,突而趋身探前,手捏何书生之鼻,柔语燕然:“好笑是麽?”

    “幽悠书斋主人”何度政突然惨呼骤烈,众皆悚望,小甜甜手已收回,侧头笑觑。那虬髯小道忙又提手横掠浮光,几张脸齐凑,只见何度政左鼻孔有尾犹晃,右鼻孔探出半条虫首,垂至唇间,硬要撬牙钻入嘴里。旁边的见状都吓一跳,小甜甜笑抚南宫头发,问:“公公,你这发型好似我灵儿姐姐。又嫖上她啦?”南宫烈火这头双束白辫儿却是李逍遥兴之所至的杰作,没等他回答,小甜甜突然一把揪断,双手乱拔,除草也似,袁洪诸叟眸里只有白丝乱飘,错愕间便见降龙伏虎二僧中间多出了一颗秃头,鲜血斑斑,垂额乱淌。

    李逍遥和灵儿齐感惊怒交加,见此惨状不禁想起昔曾遭受那小毒娃娃的折磨,说不清是骇是恨。但见小甜甜手抛白丝,笑问:“老南宫,扮哑巴这关你混不过去,还是乖乖地答应偶罢!”李逍遥正惑:“她要他答应什麽?”只听南宫烈火终於忍不住恨声道:“非杀了你不可……”言犹未落,小甜甜笑容忽敛无存,蓦地转身,手中多了一柄明晃晃之匕,伸抵南宫烈火之颊,目光寒胜其刃,便连南宫烈火这等悍的人物也不免为之心凛。

    天一拢忍不住道:“有话好说……”语刚出嘴便见一耳落地,几个小道齐悚而怔。但见小甜甜刀拍南宫烈火血丝犹淌之颊,寒声道:“偶要你们去杀李逍遥身边那个小蹄子,这很难吗?”

    “哇尻!”李逍遥本欲跃出,听到此处,不禁同灵儿相觑而呆,心念兜不转来,怎能想到小甜甜逼迫南宫一夥竟然为此。寒匕之下,南宫烈火怒声惨然:“当初老教主就算擒我亦是以礼相待,我纵横半生,不意……不意受你这等欺侮,快……快杀了我,不然你便是老夫第一个欲杀之後快的娘们儿!”小甜甜不料他此时竟仍硬倔不屈,倒是一愣,小嘴呶起。旁边几个老的不顾痛楚,都叹:“老南宫,陪你相处这麽多天,今儿这话才真叫我们称快!”

    李逍遥愈惑:“要害我身边的妞儿,是指灵儿吗?为什麽……”虽然心头困憋难释,眼仍望著园中那些人影。只见几个小道闻语均显不安,天一拢止住那宽躯大个儿,面朝小甜甜,说道:“日前找我们帮著抢这几人到手,你说是为要逼他们答应帮咱打头阵先探妖窟,怎麽……”小甜甜朝他吐舌,随即哼一声,不加理会。只晃了晃手,脚边又多两只血淋淋之耳。

    她出手奇快且狠,旁人就算起心欲拦也来不及,何况天一拢等虽有被耍之感,仍惮於此刻便同她翻面,毕竟心头所系仍是央她领道打入妖窟。只一愣间,南宫烈火已是两颊皆殷,降龙也失耳呼惨:“怎麽连我也割?”洪日庆叹:“原知她从妖婆那里抢走哥几个,不会安甚麽好心。今儿说什麽我们也不能答应帮她干伤天害理的事儿……”何度政奄然道:“只怕老南宫撑不住痛,丢了我等老侠之脸,毕竟他是邪教出身……”袁和平点头称然。

    南宫烈火怒道:“放你的酸屁去吧!老子若得脱此厄,头一个要灭的是这小蛮妞,其次便是你们这些自封侠义道的鸟人!这些天没少听你们罗!,老子耳都不想要了……”何书生勉力睁眼,一口血痰唾之。“噗咦!”

    南宫烈火还之以嘴,一大股浓沫怒喷,将何书生等几张老脸一古脑儿招呼了,没漏过小甜甜,但她晃身奇快,转头看到天一拢、不枉岳面上沾痰,终究未及避此池鱼之殃。不枉岳怒道:“可恶!我就不信少了你就找不出那妖洞所在……”小甜甜悠然自嘻:“你以为妖洞大门朝天开,任谁都找得著,凭谁都可进得?由你领一夥扛锄村民进来瞎逛,还刮脚丫缝留字儿涂泥抹壁,告诉人说:‘岳不枉到此一游麽?美呀你!”不枉岳掌刚抬起,闻语又怔,小甜甜手捏他嘴腮,抛眼道:“妖洞嘛!就跟难泡的美妹一样……当然不可以随便让你找到啦!想哦你!”啐一口,扮鬼脸:“傻大个!”

    两人对瞪之下,不枉岳瞠目半晌盯不住了,突然吐血,望後便倒。旁边的忙来抚慰。小甜甜俏哼一声不理,又即转觑後边那夥老的,看他们呼天抢地,她笑靥又回,悠悠柔问:“怎麽样嘛?”南宫烈火的回答是一口痰,又给她闪过去。不枉岳吃了敖天北两片药刚缓些劲,脸又叭的沾一汪急喷的臭沫,气憋在喉,一瞠目又即吐血。

    袁和平趁乱悄问:“怎样?”洪日庆憋脸低哼:“快了!转眼便可冲穴告成……”不料小甜甜随脚反撩,正中其裆。几个老的都知洪日庆内力深厚,似在南宫之上,暗盼他快些冲穴得脱,以救大夥於灾深困苦之厄。闻语方告宽慰,忽听洪长老呼声奇惨,瞅他竟尔气泄萎然,都惊:“洪老,你这是……”洪日庆叫苦:“没戏了!”

    众皆抱憾,南宫烈火反似好笑,低哼道:“省省罢,我穴道早解了,还得困这儿。人那是巫擒之术……”何度政挣扎吐唾:“邪教!”没来得及喷,小甜甜先抬其足,往每人嘴上各踢一记,啪啪有声脆然。降龙悲曰:“可怜我伏虎禅师所剩这几颗残牙今亦不保……”伏虎口淌血沫:“没口德,合该你沦为魏无牙。我降龙就好些,本来只装了假牙,但损无妨。改天有命再回去少林门口小店里买……”

    几张犹唠之嘴不约而闭,眼光瞪直,难抑深骇。只见小甜甜的嫩手捏握一把蠕蠕乱扭的怪虫,少算也有百来条,笑盈盈地说:“再不搭理偶,等会往你们鸡鸡上也放些,不知会是啥滋味哩?”几个老的都憟,眼看她素手趋探将至,人人眼神均哀。灵儿早看不过眼,等半天只待李逍遥示下主意,旁边却老没动静,她不由奇怪:“哥哥,你怎变的这麽忍得住?”

    李逍遥几番欲起又仆,憋脸苦楚道:“我早憋不住了……尻!不巧这腿蹲久了起急时竟然抽了筋啦我日!”灵儿忙扶,他推她手,急道:“别耽!咱须去救那几人……你会解穴,让我去绊别人,咱俩分头行事。”灵儿点头依允,随即告知:“他们给巫术困住了呢。”逍遥捏著足筋闷哼:“那你搞不搞得定这种?”灵儿只道他指舒筋活血,连忙点头,伸手欲揉他痉挛处。

    李逍遥问的是解除巫禁,怎知灵儿会错其意,他觉事不宜迟,小甜甜什麽都做得出。一咬牙,腾手抓著灵儿後衫,说道:“那还等什麽?”岂容多说,觑准了南宫一夥身影所在,发力将她抛送过去。灵儿哎哟一声,已在空中。

    李逍遥挛腿爬起,咬牙抽剑而握,强撑著前去支援,半道忽想:“人那是术数伎俩,我只用剑怕搞不定,须得符……”斗闻啪一声响,想是发力过甚,抬眼只见灵儿簌然从那堆蜷坐之人头顶上空飞过,栽入树丛里,一溜撞响不绝於耳。

    李逍遥傻眼:“呃哦!”忙欲去撑,蓦见身後袂影悄笼,一回头便与先前走开的黄袍道姑对个嘴儿,怎料她不声不响竟抄至背後。李逍遥吓个跳,头项仰後,看清那是一张罩有煞神面具的脸,他怎暇多思,抬手拈出一符,犹未贴将上去,那张面罩忽碎,砰然迸散,迅即合拢为一道金掌之形,将他当胸击飞丈外。

    金掌又即幻化碎片无数,骤然笼还,复作煞神面罩,仍覆那黄袍道姑脸上。

    李逍遥浑未觉痛,只是懊悔莫及:“这些人都非寻常,我早该想到会被他们发现……”黄袍道姑朝他逼身而近,一语未发,眼神难辨是好是歹。李逍遥挣扎而起,刚要提剑,手腕倏紧,那道姑袖影先覆其臂,如箍之扼,双目凛凛侵逼,对瞪之下,顿教动弹不得,竟似遭了梦魇禁锢一般。

    李逍遥此惊非小,强自挣扎之际,喉又扼紧,登时气迫难舒。耳听得小甜甜怒叫:“反了你们!”原来小甜甜转望树丛晃处,几个小道趁机各有异动,小甜甜究是机灵,立刻察觉,随手一撩,大片虫雨如蝗,撒向天一拢,口里嗔道:“干嘛要帮这几个老废物?”天一拢双手朝空一合,势如巨帷之闭,蝗雨化去无余,口唇未张,却发旷声迫然:“得饶人处且饶人!”

    噗砰斗响,不枉岳倏尔倒塞井口。小甜甜双手缓舞,笑道:“跟偶斗?偶一个人就摆平你们所有!”素手微凝,脚下土耸六丘,次第推涌骤急,蓬然声中,敖天北倒跌於尘密处。此道友本要上前劝架,不想小甜甜会错意先撂翻了他。

    李逍遥怎料竟有此变,正愣眸间,忽听园垣西隅有语冷然,摧叶纷纷,唤道:“霍姑娘,你在这里麽?”其语促哽,隐隐流露悲凉凄惑意,所经之处树叶尽秃,如冬骤临。李逍遥心头又即暗凛:“不巧得紧,来的是宫九!”但见小甜甜妙目霎闪狠色,双手虚挥,又拨大片焰火激尘推往天一拢所立之处,他窜上夜空急避开去,身底尘势不竭,撞向林间走出的一袭抱琴人影。

    趁那道姑扼势稍松,李逍遥提脚急撩,无意伤人,只为脱身,使出风魔腿法,此时方见灵儿身影从树丛里晃返,连抛数回飞绫,把那几个老叟挨个急拽而入。说来也奇,天一拢虽即瞥见,但竟无意阻拦,翻袖绰诀收去禁术,任她救人。李逍遥心中惊喜之余,暗暗为灵儿捏把汗。

    小甜甜果然立察有异,未多回瞧,随手先发一簇青磷磷飞芒,朝那片晃动的树丛霍地撒去。耳听得飙飒声响,先前她所推驭的那堆炎炎激尘撞近那袭携琴的人影,一路急缩速拢,到得那人跟前,尘势骤如火蛟之噬。

    “我来找一位霍姑娘,”那人话声未迄,大片炎土扑袭已至,他微一凝目,惊尘骤消,荡化一碟冰片奇薄若无,唰然返势回掠。小甜甜妙目霎圆,怎料有此之快,未及眨眼便至喉前。她不由惊呼:“还找不找那妖窟?”这一招果然有效,天一拢等人本来恼她,闻得此语不自禁地纷来抢救。

    那人提袖微拂,冰刃掠至小甜甜喉前先即自消,眼光寻觅,见几个茅山装束的人警然拢至。他要找的人却不在内,登时难抑失望,抬手自视指缝垂晃的一条碧玉刀坠,神情索然。“刚才在外拾得此坠,曾见霍姑娘佩带随身。我记得她的坠子,却记不起自己的身世!”

    小甜甜一见此人顿时心头暗骇,只是吐舌不已,大眼里精闪古惑之色。李逍遥连施飞龙探腋手段,那道姑岔神在先,终是吃不消胳肢之苦,被他挣脱。他记挂灵儿,忙欲去寻,心想:“刚才她救那几个老前辈时,可别顾人不顾己,被小魔头发毒针射伤了……”他从黄袍姑身畔转将而出,立时便落了在小甜甜眼里,她一见便欲雀跃,李逍遥面朝那片树丛叫唤:“灵儿,你有没事?”语中关切之意直教小甜甜在旁七窍生烟,大眼顿圆,恼道:“你就有事儿了!”

    李逍遥不闻灵儿作答,正感忧虑,只见宫九踏前一步,目觑众人,问道:“想是霍姑娘到过此间,不知各位有没看见?”左肩微沈,现出一只按捺之手。由手及臂而躯次第显现,他身後斗地多出一人,道袍漾异粼粼若幻,面罩一个似笑非笑的戏傀儡。通常道流幻变身形,大都全躯而隐抑或全躯而显,殊未曾见似这戏脸小道一般,竟尔逐节显形,错落有致。

    那道士说道:“此园今是道心斋包场,岂任外客容留?”说话之间,天一拢、敖天北已扶起不枉岳,那黄袍姑却自掐指,语含讶异:“隐然似有妖气!”小甜甜眼珠流转,笑指一边,说道:“想是树丛里有妖狐子呢,快去追呀!”李逍遥恼:“总是这般!恨不得狠狠捏你……”

    那戏脸道人哂然道:“不相干之人都走罢,说过这里不欢迎……”按肩之手忽震,如遭闪电侵击。宫九额垂一绺发丝,索然道:“问过就走。只仍未获告知……”小甜甜从天一拢背後蹦出来,挚脸扮纯,指著李逍遥,怯声说道:“哦,偶知道。”当宫九目光投来,她才含泪说道:“霍姑娘被他奸死了呢!”宫九闻言一怔。

    小甜甜哀哀拭泪,说:“找霍家姊姊是吗?哎呀,她可是大好人哦!偶看见她的时候,已遭那歹人毒手了……呜,尸骨无存了呢!又呜……”天一拢等闻言全愣,不明此妞何时识得一个姓霍的女子於此。

    李逍遥恼:“喂,你这样说是什麽意思呀?”甜甜提手遮颊,暗朝李逍遥皱鼻吐舌先做个俏皮颜,继之曰:“坏哦他!瞅他吃人不剩骨,嘴角还粘几撮毛呢。”看她如此逼真的做作,非但众目皆愕,连李逍遥也不自觉地抬手摸嘴,只道真有。那黄袍姑毕竟吃多了此妞戏弄之亏,省道:“阿奴,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每晚你都闹,大家好累!”

    小甜甜唉了一声,戚眸而投宫九,说道:“还不快为可怜的霍姑娘报仇?”妙睫一霎,幻闪迷魅之光,时下宫九犹自神情恍惚,不意与触,顿感心头震荡,说道:“小娃娃比大人可信,毕竟童言无忌。”戏脸道人在他肩後难遏手震之苦,闻语凛然:“怎地?”蓦感一股奇异力道随宫九袖风反拂,啪然迫胸,未及生出变应之念已咯血跌於数丈开外。

    “凌星幻!”天一拢等都知那道人能耐,见状都难置信。李逍遥念犹未转,宫九倏然迫近,满目均是肃杀之气。他吃惊欲退,然而宫九寒掌先临,此人一身兼怀天蚕、拜火、南宫世家三大派绝技,端非凡响。李逍遥原本无心厮斗,待感命悬,迎敌已告不及。那黄袍姑恼宫九伤其同门,斜刺里晃身来迎,欲遏宫九咄咄逼人之势。恁料宫九只一晃便即绕身而过,掌势仍笼李逍遥命门。

    那道姑袍下起脚,将李逍遥砰地踢开,顿教宫九落空。宫九索然自笑:“霍姑娘知我身世,是你们害我回不到过去!”黄袍姑冷然道:“过去就让他过去。你是谁?”说话间运起巫妄之掌,面具又欲迸化为一击,宫九任琴自落,抬膝而承,五指速抵黄袍姑面上,後发先夺,将她捺飞了去。

    “孤行鳕!”敖天北不由惊呼一声,待见又一同门轻易遭击,群道始知此人本领奇强,单打独斗决非敌手。天一拢沈脸低哼:“真是山外有山,看来我们还须修行很多年……”其实他们出师未久,怎能与宫九这等样人物相提并论,本非艺业不及,实是火候悬殊,加上那人身怀异禀,未可仅凭常理忖判。宫九负琴於背,索然抬眸,抬掌间杀机寒凛。

    李逍遥究仗身法迅捷,连避宫九几道掌击,小甜甜看得凶险,不由叫道:“尻!快躲到这边来,偶这里有靠山呢!”说著将天一拢推将上前,却撞向宫九荡吐的一道冰冥劲气,众道看得危恶,都呼:“天一师兄快避!”然而宫九劲气先临,究不容避。

    李逍遥本欲趁机奔进树丛,见那道人遇险,连忙发剑急救,取围魏救赵之法,乱倾数剑,宫九身畔陡现“不测风云”的层层险意,倘不收势旁掠,难保体躯周全。

    轰然声响,巨影陡覆。宫九乍掠一旁,本欲再侵而前,头顶便有大岩急堕。李逍遥剑势已老,忙要後跃,但见宫九凛凛迫近之影顿时湮没无余。不枉岳坐於井头喘道:“成了!”小甜甜喜拍其肩:“岳不枉,你还真棒哦!”随即拿毒!悄搁他厚背。

    众人刚松一口气,蓦听裂声嘎嘎作响,直欲摧断心弦。纷纷转头惊望,眼帘里岩缝剧增,如冰之崩,砰然碎化无余,乱尘萦眸未消,宫九凛立之影又即侵瞳。李逍遥同小甜甜不觉挨肩齐跳,皱了鼻呼骇:“噫……”敖天北忙道:“不枉岳,再来个!”天一拢矍颜道:“此非常人,五行法系镇不住他!”转面却见不枉岳歪倒於後,均道吓昏。

    宫九走出尘舞之处,仰穹吁然:“我只想知道自己原是何物、来於何处?”双肩斗振,衫尘簌落。见他如此厉害,黄袍姑目闪骇色,不由哼了一声:“我们也想知道你怎麽混进了这个武林,使得江湖上日益人妖莫辨!”宫九斜捺一掌,五指按其面门,又使之欲防不及。眼却没瞧,索然道:“大家戴著面具做人,如何辨得?”说完便欲扼碎黄袍姑面庞,李逍遥、敖天北跃来扑救,宫九蓦然转脸,目光斗厉,张口大吼一声,两人抢到半道便如撞墙,蓬然倒跌。

    眼看黄袍姑命难保全,天一拢、小甜甜惊而出手,但未唤法有成,宫九凛然之目又入心髓,顿教手竟凝滞,血似冰封。宫九嘿然道:“这一切就像作梦,我都不知怎麽回事!”突而发哮:“谁能告诉我?”劲声斗吐之下,旁边无人堪抵其侵耳震颅之苦。

    李逍遥连翻甚远方栽於地,心头阵阵发苦:“不论在他抑或在我,看来兰陵渡的恶梦都未结束。可是怎样把他送回去呢?”宫九手抓黄袍姑举於半空,扫觑间眼光竟若出笼猛魅,便连小甜甜也抖腿不已,张著嘴合不拢。只见尘雾之中影又幢幢,分三面抄身悄掩而来。宫九并未回头便觉颈後风急,一道月轮之影飒飒袭至。

    敖天北喜形於色:“沙泠寒、罗修寒,还有一个是谁?”正北那人沙嗓道:“加上风小转,咱八班的就到了齐啦!”宫九不得不抛开那姑,随手一挥,身後月芒陡碎,落地化沙撒砾。那沙嗓的语声未消便转闷哼,蓬的倒飞垣後,砸砖声响迭起。

    另一人乍近便给宫九寒目定觑,身形急刹,打个激淋淋喷嚏:“啊咻!”忙取一帛展开,提朱笔疾写符谶。犹未告就,劈胸便吃一脚蹬入林丛。宫九回眸冷视一张张悚然之脸,索然道:“打完了。”

    “没完呢还!”随一声响,背後蹦现一个挥帚急拨之影,宫九岿然不动。天一拢提醒道:“小转风当心!”那小道乱拨几帚没效,待看扫帚已秃,方惊:“你不转我转……转晕你!”李逍遥一边干呕,一边看那小道绕著宫九急兜圈儿,越转越快,渐渐不见宫九索然寂立之躯,只有一团旋风在那儿兜。

    敖天北看会儿便即告慰:“好了好了,风小转这招素来拿手……”蓦地只见那小道嘎然停转,摇摇晃晃立於宫九之旁,未觑一眼便即口吐宿粥,弯腰呕道:“呵,转不动了……晕!”宫九无声而迄,经过他身边,伸手一推,小道打著旋儿掼入草窝。

    眼见宫九凌然逼近,众人均骇,小甜甜呆了一呆,突然“呀”一声叫,发脚砰地蹬天一拢屁股,将那小道踢将上前,随即拉著李逍遥缩於其後,与另外几人挤做一堆,兀自你推我搡,末了都看天一拢的,宛然大树底下好遮荫。

    天一拢汗光漾脸,抬眼便见宫九高瘦之躯已临。他心头不由一跳,本要後退,却给敖天北等死命顶还。小甜甜在後面拍:“就看你的了!”

    天一拢施法失效,自感无奈,提手抹了把汗,口吐威吓之言:“别再走近!我……我会‘神打哦告诉你!”李逍遥悄告旁人:“俺村里一位叔公也会这种!天蝎坠海那年他被鬼逼疯了,天一亮就挂……”天一拢听得更悬,强摆一个左右开弓的门户,护著後边一串人,不停把脚跺地,连陷数坑,卯劲儿发力大叫:“天地有道,神功护体!”面前有土激耸尘浪,不时跳窜来回。

    “玄冥七弦!”宫九随手拂弦,斗然拨出大道劲气,撒然碰撞那夥围簇埋堆之影。

    结果是满天神佛,自林梢坠返时纷做鸟兽之散。尚幸天一拢得众人合力抵躯,虽均震飞遍地,险中仍可稍抗宫九一弦之劲,乘碍其侵逼势头,一夥小的都跑。甜甜边逃边问:“还打隐龙窟不?”不闻答茬儿,甜甜呶嘴跺脚:“尻!”四顾无觅李逍遥踪,难免怅恼不已。

    寒弦余音犹萦林间,一迳摧叶悄随。李逍遥暗惊:“吃定我了?”回手乱劈数剑,撩落大片树枝密叶,遮断身影,盼隐行藏於宫九遍寻之眸,但又忍不住大叫:“灵儿!”

    树梢跃落一人,瑟立於旁,冷哼:“搞这麽大动静,老远就知是你这打不死、灭不掉的!”李逍遥奔著乍吃一吓,待瞧是史翼九,心头稍定:“史小哥,逛回来啦?”旋即手指後边,说道:“咱一块跑吧,想宫九快到了。这厮连茅山术都整蛊不著他……”史翼九後移尺许,仍瞪李逍遥,警然道:“少来!自从‘刀侠史一舅勇救弱女结良缘此篇处子之作面世那年伊始,我就识得你这种歹贼最会装蒜,上回书里分明把你镇压了,这会儿又跑出来四处招摇,叫我面子往哪搁?读友定然会投书糗我,或在市肆拦街问:史才子呀,你笔下明明已然干掉的坏蛋怎麽又活生生地跑出来呢……”

    李逍遥听得莫名其妙,不由懵愣:“怎麽你书里的男主角全是你自个啊?”待见那厮手有所动,李逍遥惊:“你又想干什麽?”飕然声响,双刀在握,耍得水泼不入那等密,史翼九舞刀抢来,大叫:“宫九,有你没我!”

    “尻!你又来……”李逍遥见不对路,叫一声苦,拐头忙跑,头顶唰唰寒飒,臀後锐刃刮!,腰畔冷辉吞吐,肩侧锋芒明灭,史翼九穷追不舍刃如影随,非要赶绝。这厮脑子虽乱,使刀却不含糊,一旦缠上端难摆脱。李逍遥急於找灵儿,压根无心绊斗於此,唯逃而已,後颈锋刃急随,步步都是险。他难免又惊又恼:“你不是中立的麽?如何又这等来劲……”史翼九且劈且答:“为自个事儿谁不来劲哪?况且我在休假,整好撞你出来乱我书中伦理,非灭不可!”

    虽说要灭,怎奈两人一前一後渐拉渐远,身法高下显露无余。李逍遥并不远走,只为与灵儿会合,无非兜圈而已。史翼九轻功固然也甚了得,捉迷藏究非所擅,况李逍遥所习“玄神秘术”专以奇诡神速见长,这番林间追逐愈显其功,越到後来他越是从容,只管留意寻觑灵儿踪影,不必担心尾随之刀。一俟把这门步法发挥得淋漓尽致,无疑更连宫九亦只有望尘莫及。

    史翼九钻树丛里一路磕磕绊绊,前遭横枝扫脸,後挨乱棘挂衫,非仅损手烂脚,不多时犹如丐帮九袋长老也似,落个衣不蔽体哪儿都凉。心头懊恼之极,不禁喘道:“怎麽今儿全给我撞上这两个能跑会转的主儿啦?江湖这麽大,别光溜哇!”想到恨处,毕竟不甘,又喝:“追死你!世界这麽小,看你能跑哪去?”勉力提劲又追,末了只是跌跌撞撞,前头早没了李逍遥影儿。

    又奔一程,史翼九扶树喘息,只觉连肝肝肺肺都要蹦出来,俩眼鼓突珠欲落,“嗨呀……比泡十个妞都累!”颓然而欲放弃,挣扎著转身觅道回家,但想:“做人不能半途而废!没有这种精神我哪天才能追到自己的偶像卜兰妮以及范冰饼?”兜个圈儿颤巍巍转返,提刀咬牙又继续跋涉,只是一脚高一脚低,不时摔,继而起。神虽昏迷,仍默默自勉不怠:“坚持!锲而不舍……愚公移山……龟兔赛跑……我日!”

    虽说座右铭不少,其实靠不上多少大道理帮撑,许多江湖人的人生便似他,跌摸滚打凭的是一股劲儿。说来也是奇迹,便在他眼冒金星当儿,忽见李逍遥在前头。

    史翼九撑到此时一见那袭苦追许久的背影,斗杀之志蓦然全消,只觉悲喜交集,眼眶一热,不由地腿屈而踣,仰面喃喃自语:“终於……多少励志的言辞都比不上我这一霎那间的心情更鼓舞!卜兰妮抑或范冰饼,我梦中的好美妹以及我笔下所有传奇故事的女主角,不论日後我追到你俩当中哪一个,今儿都是决定性的一天,其重大意涵决计不亚於史上任何一场阵略全歼……”未

第四十一章 秋高马肥(4)[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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