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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哗变[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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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衍那一丢丢修为在她眼中就如小儿之戏,你许小公子一个半瓶子水货,怎地这般没有见识?

    越兰亭高深莫测地一笑,自袖袋里取出两片羽毛递给许砚之。

    两片羽毛呈落日一般的金色,许砚之端详了片刻,又听她道:“拜不拜师随你。这小玩意我暂且用不上,你且拿着玩去——你可懂召唤之法?”

    “念两句咒还是会的。”

    “那便好,若遇险情,抛到空中念咒就好——你做什么!给我放下!”

    越兰亭眼看许砚之跃跃欲试,大喝一声:“不是让你现在用!你是不是脑子里进了豆浆!”

    “……”

    不多时,做说客的一群人耷拉着脸回到前院,季瑶跟在秦勤后头,洛云川跟在更远的后头。

    秦勤吊着个手,苦着个脸,冲蒋弘文点了点头。

    蒋大人英明神武,将那洛云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洛云川身形枯槁,面黄肌瘦,脸上的脓疮暂且被掩盖了些,不再这般渗人。

    他从鼻孔深处哼了一口气,对洛云川道:“公子此行若得立功,朝廷自能宽慈些许。”

    洛云川一愣,扯着笑,谢其大恩。

    戴罪的云川公子快步走到那一帮乌泱泱的百姓面前,行了个礼,朗声道:“我负了大家的信任,纵死不足以谢罪!”

    方说完,他双膝一跪,嗙嗙几个响头嗑得仿佛不要命一般,众人皆被他此举震得愣了愣。

    人群中有认识他的也有不认识他的。一个老妇指着他叫了几声,他睁开眼,勉强回了人家一句。

    待他再一抬头的时候,一脸血,一脸凄楚,一脸生无可恋,而这一张脸无论说出什么话,定然比府衙里圆滚滚头戴乌纱之人说出来要可信。

    洛云川磕完了头,也不起身,跪在众人面前朗声道:“自年初大旱,朝廷对我等多有优待,我等虽苦,好歹也免了流离失所,将来的路也有些盼头。朝廷替我等一一考虑周详,我等还在这里手足相残,兄弟睨于墙,实在有大德。我洛云川虽人微言轻,此番既来,也想劝一劝大家——书里所谓清平盛世,百姓和乐,定不是这样的场面。”

    这一席话说得十分漂亮,蒋弘文抚须自得,连连点头。

    若此人不是个青楼里染脏病的兔爷,说不定将来还是个人物。

    众百姓听之,瓮声四起,众人各执一言,一时也没商量出个准话。

    领头的矮汉子呵了声“大家安静”,又对洛云川行了个礼,道:“早闻公子大名,我们虽没见过,我却是听过您。”

    洛云川将他打量了片刻,这抹布粗衣的一个庄稼汉,想来他所谓“大名”该不是指青楼艳名。

    他略一点头,那汉子便又道:“我非青灯教中人,来此也是为了替我那表兄弟伸冤,官府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从田地里拖了去,三日后,便传来他已屈打成招的消息。”

    他一边说,一边回过头,众百姓闻言,多多少少有些共鸣,也陪他一道哽咽叹息。

    那汉子又道:“既然公子是从牢里来的,那我等也都想问公子一句,倘若朝廷真对我等如此圣恩浩荡,我们那些被冤枉了的父母兄弟,朝廷可有何说法?”

    此言既出,众人又是一片群情激愤之声。

    蒋弘文远远地听了,也不敢露头,忙使眼色令府衙将大门守得更严一些。

    洛云川沉默了片刻,道:“这位大哥可是想问你表兄的下落?你的表兄可是如你一般,脸黑,手脚较常人更小?”

    那汉子闻言,连声应是,面露喜色,问:“公子知我表兄?他如今在何处?可还活着?人还好不好?”

    洛云川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冷冷瞧着那人,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他死了。”

    洛云川遥指着缩在主厅里的蒋弘文,吐字清晰,其声朗朗,其言愤愤,道:“被那狗官杀了!我亲眼所见!”

    ——那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他亲眼见着芍药被官兵拖行了好几丈,衣冠不整,血同雪交相辉映。

    洛云川躲在一堆草垛子里,想,若是能见着她的魂魄离体便好了,她便不用再受更多些的苦。

    “……他死前还想托我给您带句话,话还没说完,他便被那些人拖了出去……”

    ——芍药没来得及同他交代任何事,而在她死前的一天,他正同她置气。

    后来那个叫秦勤的参事求他帮忙,洛云川向他问及芍药的死因,秦勤避而不答。

    他发了狠,那人实在拗不过,这才告诉了他,芍药死的那天晚上,恰是蒋大人的五十大寿。

    蒋大人命人将芍药从大牢里拖了出去,献给了一个姓樊的乡绅。

    而此樊姓之人恰是蒋大人的表舅。

    “……他才挨过的打啊,这些人怎的下得去这般狠手……”

    洛云川一边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有一个秘密,二十多年不可为外人道:他能见着“死”。每有亡魂离开故体,他能见得着,听得见,而每有魂魄即将离开那具身躯,他也能看得见,摸得着。

    是以他能见着自己姑姑的死,他母亲同哥哥的死。

    他从小耳根子便不清净,尤其在万魂归宁之日,万鬼同哭,连同他也跟着一起哭,一边哭一边想着,今年可算又活过了一年。

    然而芍药没有活过今年的春天,他才季瑶领着从牢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春芽抽枝。

    春江水暖,天与地一片生意盎然。

    他看到了蒋弘文的身上也是一片生意盎然,丝毫没有半点将死的兆头。

    此为命,为“道”,偏偏不是“理”。洛云川流着泪,絮絮叨叨,挂着一脸血边哭边说,直将那矮汉子也说得红了眼。

    百姓群起激昂,众人一片哗然。

    眼看着五大三粗的府衙亦拦不住群情激愤的百姓,越发被推得往府衙前院步步后退,许砚之一拍大腿,道:“这龟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方才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身在府衙之中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招安”一策,便彻底给玩脱了。

第27章 哗变[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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