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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罄竹难书[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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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沐夫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又朝朱庸笑道:“这孩子胆小,怕生,劳请朱观主给她个机会,让她给众位仙友认个脸熟?”

    这话一出,朱庸哪还敢不应?他笑意愈发慈悲,宽和,道:“夫人哪里的话。瑶姑娘初出江湖,我等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她的少年英姿,来来来,请。”

    他亲自将季瑶引着往“玉衡”台上去,罢了又问:“瑶姑娘是点将或是……?”

    “点将罢。”

    她朗声环顾一遭,台下众人摸不清她的底细,一时鸦雀无声。

    只看她目中空无一物,不同洗尘山庄硬碰,也不点其他门中其他人,偏生指着肖连城,道:“我就同我师兄打一场。”

    她此言既出,不光肖卿,沐夫人也甚是诧异。

    照说季瑶但解眼下困,是输是赢浑然无所谓,然而她专程指了肖连城却是为何?

    “好,好,同门切磋,就看谁技高一筹,甚好。”

    朱庸喜笑颜开,为二人让出台面。季瑶深吸一口气,心道,兔子不咬人,你还真当我好欺负?

    原来桐州的嫌隙,不只肖连城一人记着。

    众人屏息凝神,肖连城也屏息凝神,静待好戏开场。季瑶深吸一口气,挽了一朵剑花,剑光如水,映着残阳险峰,山岚与天幕,天外一片薄红。

    若当真细数二人修为,肖连城入门早些,技高一筹。然而他方受了伤,季瑶经桐州一行又多了些历练,是以二人对战,胜负难知。

    临衍方才见师妹与师娘,早已心头一紧。此时见季瑶招招轻灵,且战且退,甚是从容,心下稍安。

    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只见越兰亭穿了一身同天枢门众弟子一般的月白色长衫,长衫上绣着盈盈修竹,甚是清俊。

    她倒同清俊二字沾不上边。越兰亭宛然一笑,这一双桃花眼化作月牙,勾人心下发紧。

    “你怎的在这里——怎又穿成了这样?”

    临衍略一咳嗽,刻意避过她的目光道:“师叔让我不可张扬,我方才在后山听承澜同人打了一场,这便来看看。”

    他说此话时目光飘忽,心不在焉,一看便对知心中藏事。

    “砚之呢?”他故意问。

    “方才还见了他在四方交友,或许是人太多,被挤到不知何处去了。”

    越兰亭似嗔又如开玩笑一般,幽幽道:“你又为何躲着我?”

    “……我不曾……”

    这话说得临衍自己都不信。

    他确实在躲她,自打他听到那一句“背德之人”后便再未曾主动找过她。

    他躲她便是怕见她现在的表情,似嗔又不像,似怨又带着喜气,一颦一笑皆在她的运筹帷幄之中,她的从容反衬得他越发心虚,她越是运筹帷幄,他便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没有的事。我回门中之后诸事繁多,你莫多想。”

    临衍言不由衷。

    越兰亭还想再辩,却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原来方才季瑶一剑“大地回春”甚是惊险,肖连城躲得太过狼狈,连退几步,袖子被她的剑光扯了个口。

    同门对战,彼此对各方招式都太过熟悉,比的不只是谁更精绝,还看谁更能推陈出新。

    季瑶一招仙人指路连一式大地回春,肖连城一个不慎,被她寻了个空,伤了半片衣袖。

    他冷哼一声,一招“天地同悲”紧随而上,此招甚是刚猛,尤讲先声夺人,大开大合。

    据闻此招乃他的师尊由沙场之中以一当十的枪法转化而来,肖卿长老年轻时曾从过军,此事倒新鲜——却不知他退伍之后为何竟胖成了这样。

    肖连城的剑意虽不似承澜那般直来直去。然而此招在他手上也甚是活灵活现,季瑶不敢同他硬抗,只得处处回防。

    “玉衡”台下呼声四起,季瑶一想到众人都在看着自己,那一道道或窥探或狂热的目光都如针一样地扎在她的背上。

    她一脚踏在玉衡台边的一个矮石柱上,凌空借力,躲过肖连城此横扫之剑。

    落木萧萧,连排的梧桐树被此一夫当关之力扰得沙沙作响。

    意外便发生在季瑶落地的时候。她落地后就地一滚,横剑当头,刚挡下肖连城砍过来的一招,谁知当她试图站起来的时候,忽然大腿一酸,抽了筋。

    肖连城哪能放过这般良机,一剑一剑好不容情,季瑶拖着一条酸痛的腿,躲得甚是狼狈。

    临衍一急,越兰亭忙按着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同门切磋,你不便出面。”

    待季瑶再接下肖连城当头砍来的一剑之时,她以长剑一挡。兵刃交接,“叮”地一声,肖连城虎口一麻,长剑偏离了轨道,而那剑竟直朝着季瑶肩膀上砍去!

    季瑶慌忙侧身,然而剑势太强,锐利的剑气紧贴着她的肩膀擦了过去。

    那剑气未曾伤及她的身体,反倒把她那带疤的左脸上又划了一道口子。

    血口不深,血珠过了许久方才沁出来。

    她在疼之前先感觉到了凉,肖连城见状,慌忙将剑一丢,道:“师妹我不是有意的!”

    众皆哗然,连沐芳夫人都猛地站了起来。

    而季瑶直至见了肖卿面色铁青,临衍分开众人直朝她奔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此一剑划了她的脸,令她的容颜更是……令人心忧。

    但她却并未痛,只忽然觉得荒谬。

    怎的就她这张脸,平日一个个欲说还休欲盖弥彰,待真划了一道血口,一个个竟比她还要紧张?他们究竟在紧张什么?

    临衍杵着“玉衡”台边沿飞跃而上,慌得连低调都再顾不得。

    肖卿长袖一拂,大呵道:“你个孽徒!还不赶紧同你师妹道歉!”

    肖连城早被吓得蒙了,同手同脚,手脚也没有安放之处。

    而直至临衍现身“玉衡”台,台下议论之声愈演愈烈之时,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真闯了个大祸。

    “肖!连!城!”

    肖卿的一声暴喝令他陡然跪了下来。

    沐夫人忙圆场道:“刀剑无眼,你这是何必?”又对临衍道:“此伤不深,你也莫急。”

    季瑶被临衍牢牢护在身后,又听沐夫人此言甚笃,心头一阵空旷。

    她心道,我这脸上本就有瑕疵,此又不是新事,我不着急——你们为何却这般着急?

    她还没想明白此事,却陡然听到了几声掌声。

    这掌声甚是突兀,在此众人皆仓皇的时刻听来尤为刺耳。

    击掌之人的一身斗篷甚是厚重,雪白的毛皮遮了他大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里皮肤白得透明。

    分明已近暮春,他手捧暖炉,这一身穿着仿佛还留在隆冬时节。

    “当真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那人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坦坦然越过朱庸,越过肖卿,走到沐芳夫人身边躬身道:“在下来迟,几位莫怪。”

    他年纪不大,观之也不过十六七岁。

    然而这一副老神在在,指点江山的气焰,毫无尊卑自觉,台下众人议论之声更大。

    “一个小辈怎敢这般放肆?”

    说这话的人还没来得及寻找同伙便被他的同伙拉着袖子低喝了一声闭嘴。

    在场小辈不认识他情有可原,在场长辈却都认识他。不但认识,他们还对此人颇为忌惮。

    那人站定,朝台上临衍又行了个礼,笑道:“凌霄阁薛湛,特来一睹首座弟子风采。”

第64章 罄竹难书[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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