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君子明德[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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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火引渡入长河,这又有甚可说?
越兰亭放开手,临衍低头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不予置评。
她看到他眼中的神色,一片空明,失望透顶。
不是伤心欲绝,也并非难以置信,只是方兴未艾又坠入数九寒冬的一团火,是一盏还没来得及升起来便被狂风吞没的孤灯。
越兰亭被这样的失望刺痛,待他路过她的身边的时候,她一把抓了他的袖子,冷笑道:“你就因为这个躲着我?——我早说过,你有何想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你若问我……”
“……你便告诉我么?”
较之越兰亭的执拗与疯狂,临衍则冷静许多。
越兰亭忽有些惧怕这样的冷静,他可以温文克制,君子明德,但冷静……她觉得他此刻该是空的。
“是,”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道:“你即便当真问我,我也不会说。”
临衍笑了笑,反抓着她的手臂,轻声道:“放开。”
他不常笑,若是笑也坠着温文,这般的笑意倒像是在哄骗一个疯子。
越兰亭看到他瞳孔中倒影的自己,长发披散,瘦骨嶙峋,癫狂如鬼。
她微闭上眼,只听临衍又道:“放开。”
他身体的温度透过她的手掌灼灼地烧到身体里。她想到小寒山上的片刻温存与冰河的崩裂,如同一簇急曲忽然断了一根弦,嘈嘈切切,一首曲调还没品出个味便仓皇终了。
“好,既如此,我且问你一句话。”临衍深吸一口气,道。
“你说。”
“我是谁的替代品?”
越兰亭睁开眼。他依旧这般内敛克制,不着悲喜,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都显得十分寡淡。
他道:“那时在饶城,你说我颇像一个故人。后来在桐州的四方石中,在小寒山下,不断有人同我提起这事,仿佛他们都同我都是旧相识,唯独我全然不知……你所寻之人到底是谁,为何却又绕到了我身上?”
他顿了顿,又道:“……那人可是我师父?”
“不是。”越兰亭忙道:“他们所言非虚,我背德枉伦,放荡无耻,但你绝不是……”
临衍忽冷冷一笑,道:“当真么?”
他觉得自己从未这般刻薄。
“你游戏红尘,逍遥四海,当真分得清谁是谁?”
他不知自己为何要对她这般刻薄,若非长处一口恶气,他便只觉得自己该是中了邪。
他本该不发一言地走开,将她留在她的温软的灯火之中,他拥着他的大道,她游戏她的人间,从此天涯各分别。
他从一开始便不该沾她……他本该在饶城之时便不去看她的那双如横波一样的眼睛。
“你知道么?”越兰亭闻言,低下头,唇角一勾,一双青葱一样的手若有若无勾上了他的前襟:“我有时觉得天地之大,红尘滚滚,哪里都是一样,哪个人都是一样的。”
她抬起头,笑得甚是魅惑,道:“你说得对,我从未分清楚过。四海江湖,谁不是一样的呢?”
这笑意如一把刀。临衍看着她,只觉心下一闷,在愤怒之前首先觉出了……渴念。
这嘴中吐出的话太毒,她的皮肤太毒,笑意太过尖酸刻薄。他恨不得撬开她的嘴,剥开她的皮肉,咬断她的脖子,让她奔涌的血脉之中从此烙上一些旁的印记。
他说不清那该是什么样的印记,只觉得她如这般似笑非笑,欲言又止,这般藏着一个故事又捧着一个故事,这般……放荡无耻,合该被他咬断脖子。
他卡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按在树干上,咬上了她的嘴唇。唇舌交缠,是泄愤也留了一唇齿的香,是血脉中蛰伏的欲念与恨不得将她拆皮剥骨的恨意。
皮肤下是奔流的血管,血管之中是她的罪与肮脏,她的无所顾忌,她如风一样的洒脱与自由,她的灼灼的体温。临衍眯着眼,从未有这样一刻感到这般深重如海的仓皇,罪恶与蓬勃的血脉奔流。
他舌尖一疼,却是被她咬了一口。他将她的手腕提到头顶,死死扣住。
“别……”
她被他压迫得动弹不得,从此她成了他的笼中鸟。
***
(来不及解释了,你们懂。)
***
临衍觉得自己也是一个疯子,否则天地疏阔,她沾着其他人的味道,自己沾着一个道貌岸然的灵魂。
这样不明德不清正的两个人,又怎的竟能温存片刻?
越兰亭仰起头,只见星垂平野,江河奔流,天地具澄澈。
她的外袍已经脏得不能穿,她就着他的衣摆擦了擦手,双手一用力,又将临衍推开了些。
四目相对,月凉如水,此月光甚是了然透彻,照得世间流浊与人心下不为外人道的一方流浊无处藏身。
露重风凉,长夜一片混沌,而天枢门的亭台楼阁层层叠叠正朝二人压来,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第67章 君子明德[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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