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海历5384年7月--3[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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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从阿蓝来到这里以后，我的心愿就开始一个一个实现了。似乎，真的是这样。

    阿蓝没有问我许的什么愿望。他一直都是如此，尊重他身边每一条鱼的选择。

    他在生日蛋糕吃完后，也为我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他的声音有一种平静的力量，仿佛只要一直听下去，我就再也不害怕。

    我有点被他的歌声蛊惑了，脑袋里闪过那个让我心里咯噔的传说。

    我不知道阿蓝唱了多久，只是觉得这首歌很长很长，长到还在继续。可当他停下来的时候，这首歌又变得很短很短，我还来不及回味，我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在这片月色下的歌声里。如果能够一直一直下去该有多好。可我没有办法不回到现实啊。

    歌声消失了很久以后，我对阿蓝说：“你是第二个为我唱生日快乐歌的。”

    阿蓝问我：“第一个是珊瑚奶奶吗？”

    我顿了一顿，摇摇头：“不是，是我很久之前的一个好朋友，不过他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说起自己的过去，也是我第一次说起那段尘封的过往。其实当我说起这一句的时候，很想问他，他是不是快要走了。因为小金就是在为我过完生日后没多久就离开了。我知道总会有一方先行离开，这是这个世界不变的规则，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

    可我没有问出口，我怕一开口，害怕的事情就会变成现实。

    既然有些事情注定会成为事实，那就让我成为最后一刻知道的吧，这样，我能够开心的日子也就多了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好。

    阿蓝的生日和我的生日之后，敏感如我，轻易地发现了这片海域发生了某些变化，而这些变化就发生在我和阿蓝消失在宴会上之后的一天里。

    如果这个变化与我没什么关系，也许我就不会去关心。可它似乎，真的与我有关。因为以往那些热衷于出现在阿蓝家门口的女生，开始对着我指指点点，甚至有些就是之前宴会上询问我阿蓝喜好的女生。就连阿蓝在场的时候，她们也没有收敛多少。阿蓝皱着眉，一脸莫名其妙，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以为，这只是偶然性的，只有我明白，这是一场针锋相对，而这一次的针对排挤，比我曾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势汹汹。

    以前我是一个几乎被忽略的被排斥者，而现在，我是一个万众瞩目的被排斥者。形式发生了变化，但本质依旧不变，要么是我身上存在她们共同嫉妒的东西，要么是我身上存在她们共同讨厌的东西。我身上让她们讨厌的只有我残缺的尾巴，而关于这个的排挤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发生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我身上有她们共同嫉妒的东西，而能够让她们共同嫉妒的，只有阿蓝。

    我在等，等她们中的一个忍不住上门找我。当流言和嫉妒冲撞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一些鱼群按捺不住自己所谓的愤慨，做出一些事情。比如辱骂，再比如打架。小孩子是不会上门去排挤一条鱼的，可长大后的她们会。

    果然当天没多久，就有一个女孩在我家门前拦住我，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要脸。她说：“你根本就不配跟阿蓝在一起，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灰不溜秋的，还没有尾巴。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离开他，我就让你知道不要脸的下场。”

    你看，总会有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从没有想过，她们会骂的这么难听。就像我不知道小时候，同为小孩子的鱼群为什么会排挤我一样，我依旧不知道，像她这种刚刚长成的少女是从哪里知道“不要脸”这样的词汇，还能把它运用的如此娴熟。

    尽管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她的言语给刺痛了。我的软肋不多，却个个赤裸裸地摊开在她们面前。她们想要什么时候刺上一剑就什么时候刺，全凭心情。而我没有收回软肋的权力和能力。所以我用了很多年来武装自己的心，我为它铸造了坚硬的盔甲，满以为万无一失。可伤害是无形的掌力，每一掌都让它多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盔甲的外面坚不可摧，盔甲的里面血肉模糊。而我，从来没敢卸下盔甲看一看里面已经成为了什么样子。

    只是再如何，如今的我都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于是我面色平静地问她，我只会面色平静地问她。“谁告诉你我和阿蓝在一起的？”

    她哼了一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忽然很想笑，稚嫩的少女啊，有的时候，你连小孩子都不如。小孩子听到流言还知道要问句为什么，谁说的，是不是真的。而眼前的这个少女，很明显是听到流言的第一句，思想就被占领了。如今的她，不过是流言下的傀儡罢了。

    不过她或许会比我好一点，起码她沉浸在里面，不自知，不自觉，以为自己在维护正义，或者维护自己想象中的爱情。而我，一直活在现实里，有过幻想，却怎么也沉迷不进去。因为这个世界太痛，稍一沉睡，它就将我痛醒。

    之后又来过几个女孩，和第一个一样，叫骂羞辱拼尽全力，却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傀儡。而我，只能平静地听完她们嘈杂的咒骂，因为解释真的是件尤其无力的事情。多年前的我曾在鱼群中拼尽全力地去做这件事，然后事实教会我，与其浪费唇舌体力，不如去猜猜看她们的内心，偶尔，你会发现，她们也同样可怜。

    这样几次之后，阿蓝也终于知道了这不是件偶然的事情。因为那几个少女见我油盐不进，又不好真的跟我打上一架，就开始找到阿蓝，一脸羞涩温柔地请求他不要再跟我在一起。当然一开始，他也是莫名其妙。

    直到有一次我和阿蓝一起出门准备去看望珊瑚奶奶的时候，一个女孩找了过来，她先是羞涩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可怜兮兮地请求阿蓝不要跟我在一起，最后直接指着我的鼻子开骂。变脸变得随心所欲，而叫骂的内容毫无新意，翻来覆去的不过就是之前骂我的那几句。

    只是我以为凡是有点脑子的女生，都不会傻到直接到阿蓝面前叫骂，可她做到了，而且她也做到了让一向好脾气的阿蓝生气爆发了。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能想到他义正言辞地请对方收回刚才的话语，却没想到他非常生气地打断她没骂完的话，生硬地对她说：“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没有家教的女孩子，请你收回你刚刚说的话，并且向阿尾道歉！”

    我被吓住了，因为我从没有见过这样严肃生气的阿蓝。那个女孩估计也没有见过，因为她当时就被吓哭了。

    阿蓝却没有理会她的眼泪，只是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说：“道歉！”

    女孩又被吓得微微缩了缩脑袋，依旧只知道哭。

    阿蓝的耐性似乎用完了，他的面色更加阴沉，说话的力道也更加重，他看着眼前哭得抽抽搭搭的女孩，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到我面前：“我再说一遍，道歉！”

    女孩抖着肩膀，哭着抬头看着我，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说完女孩就挣脱手腕，哭着游走了。

    我看着女孩的背影，又看看阿蓝怒气未消的眉眼，淡淡安慰他：“其实你不用生气的，我还好。”

    他神情有些低落地看向我：“我当然应该生气，如果不是我，你不用被她们骂。对不起。”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颓丧的阿蓝，就像没有见过之前那样生气的他一样。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他。他是阿蓝啊，他是那么明媚阳光的存在，不该是眼下这样的。

    我撑起情绪，假装昂扬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说对不起，又不关你的事。不过是骂几句而已，我不怕，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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