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海历5384年8月--5[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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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说原谅，除了阿蓝，没有谁在意谁原谅了谁。即便是贝贝，她在意的也不过就是阿蓝吧。如果她知道阿蓝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却仍然来为她求情，一定会感动吧，那么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她所希望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这一次，我没有等阿蓝，说了他想听的话之后就沉了身子向海底坠去，像上次我独自来这里时一样。阿蓝吓了一跳，从海面上一跃而下，急速游到我身边，托住我下落的身体，然后拉起我的手继续向下，语气间有点受惊，却没有责怪：“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跟在他身后，轻轻解释：“没关系，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回来的。”

    阿蓝前进的脚步乱了半拍，而后扭头看我：“下次还是我陪你一起来吧。”

    阿蓝没有送我去见早早，从海面上回来，就把我直接送到了家，临走的时候，他跟我说：“改天，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我看着他离开，背影挺拔，却不像我最初遇见他时那般朗利了，他，是真的因为这些事情烦心了吧。

    之后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八八散出去的谣言竟然没能像第一次一样扩散开来，偶尔我独自出去的时候，那些鱼群也没了原本对我指指点点的兴致。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正常了起来，清闲的让我时不时坐在石头上和早早感叹。早早每次听到我说这些的时候，都抱着八八笑得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

    阿蓝那边，依旧是每天准时去珊瑚奶奶家。他和贝贝依然会按时过来接我，贝贝仍旧拿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好像随时都能红了眼眶，掉下几滴眼泪。

    我答应了阿蓝不追究，但并不意味着我要把她当做好朋友对待。所以当贝贝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而阿蓝也盯着我的时候，我都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提醒他们去看珊瑚奶奶的时间要晚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珊瑚奶奶那里成了我最不想去的地方，可我不能不去。从出生后的那场海流开始，珊瑚奶奶就一直照顾着我。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珊瑚奶奶眼中，我成了一个爱和其他鱼闹矛盾并且死揪着不放的鱼。我以为珊瑚奶奶该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几个朋友，又谈何去和他们闹矛盾。可那时站在珊瑚奶奶屋子里的我，看着贝贝和她撒娇的样子，竟是忘记了，我从来都没有跟珊瑚奶奶说过我从小到大经历的那些坏事情。也许在她眼里，我和贝贝一直都是同样的，无忧无虑的，可以任意撒娇的。可遗憾的是，我从来都没能长成她希望的样子。相反的，我成了现在这个站在屋子一角默默收拾东西的我。

    而贝贝，她是可以任意撒娇的，却不是无忧无虑的。她也不是珊瑚奶奶以为的样子，但她比我精明的多，起码她能够全身心投入到这场耗费心力的扮演里，没有像我一样早早的分崩离析。

    我以为日子或许就这样了吧，习惯就好。他们也许会离开，也许不会离开，至少没有离开的日子，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下去，我还可以忍受。可如果主宰生活的是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那么它一定比海面上的浪花还要善变。善变的它竟然画了个线，让贝贝突然独自沿着线来找我了。

    贝贝来找我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我看着她，不知道她的到来是为了什么。从她来到这里开始，我们就没有单独呆在一起过。

    她看了看四周，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特别大的决定：“阿尾，我知道为什么早早要说是我造你的谣了。”

    我几不可见地拧了眉头，不说话。

    贝贝见我没什么反应，一把拉过我的手，眼眶迅速泛红：“我真的知道！”

    我抽回手，眉头展开，平静地看着她：“你说。”

    接下来贝贝讲了一集电视剧那么长的剧情，主角是早早，故事的主题是挑拨离间，故事的梗概是早早找来八八四处散布谣言，只因为她在阿蓝生日宴会上被拒绝怀恨在心，想要报复阿蓝以及和他关系不错的我，所以想出这个方法挑拨我与阿蓝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后来又出现了她，于是早早又心生一计，联合八八谎称是贝贝散布的，好让我们误会她，进一步破坏我和阿蓝之间的关系。

    我有点不能置信地看着贝贝，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看着我的表情，有点慌乱：“你不相信？我有证据的。”

    贝贝所说的证据是另外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旋纹螺，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看了看贝贝，然后跟我说他前几天看见早早和其他鱼说贝贝的坏话。

    贝贝一脸希冀地看着我，期待我相信她和旋纹螺的话。只是贝贝不明白，早早若是真的想要对付我，根本就不需要这些花招，她只需要像小时候一样，召集鱼群，堵在我回家的路上，嘲笑也好，扔石子也好。早早的坏，坏得光明磊落。

    我不知道贝贝是怎么了，编出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来骗我。从始至终，故事里的目的都不成立，从小到大，早早都不需要靠挑拨来获得或者破坏一段关系。她若是想要，就会像当初去追阿蓝时一样勇往直前。她若是不想要，也必定会亲自现身百般阻挠，就像她当初和晚晚争夺领地时一样。

    贝贝不了解早早，就像她以为我不了解她一样。

    我不想再听见这个故事，以及这个故事的细节，只是有点怜悯地看着贝贝，说：“你去跟阿蓝说吧。如果他相信了，你再来找我。”我从没有用过同情的眼光去看一条鱼，但我这样对贝贝做了，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只是让我同情。她以为自己演技精湛，却不料自己一不小心演的是一出独角戏。

    贝贝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她扯了扯旋纹螺，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出口，早早就来了。

    早早一眼就看到碧绿色海草旁火红的一团，揪着八八的耳朵就掠了下来，挡在我面前，顺势还借着惯性逼得贝贝后退了几步。

    “呦呵，我说谁红得这么刺眼呢？原来是四处造谣的小红鱼啊！”早早捏着嗓子，说的阴阳怪气，说着说着还一把拉过贝贝身边的旋纹螺，“这不是三三吗？怎么跑这儿来了？上次和八八打架输了来找场子找错地方了吧。”说完又一脸无所谓地把他丢到一旁，“待会儿我给你俩开个场，再比试比试。”

    旋纹螺被吓得一脑袋扎进壳里，不敢再露出来，贝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我心里好笑地看着早早的一举一动，觉得恢复了元气的早早，越来越可爱了。

    早早带着挑衅的举动似乎惹怒了贝贝，她声音颇大的一字一句地问着：“是不是你在外面说我的坏话！”

    早早二声“哦”了一声：“你知道啦。没错，是我，不过我说的可不是什么坏话，那可都是实话。”

    贝贝瞪着她，忽然软了嗓子看我：“阿尾，你看她都承认了。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早早一脸茫然地看向我，八八也一脸茫然地看向我：“她说了什么？”

    我安抚地拍拍他们两个的肩膀：“说了一个故事，大概是电影情节吧。”

    我对阿蓝说过，如果到此为止，我不会追究。可贝贝的行为不知道算不算是到此为止，但我仍然记得自己对他说过的话。只要贝贝不再在这里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可以当做她没有说过之前那些谎话，因为我也压根儿就没有相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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