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三十一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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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那一番雨中对敌着实是凶险，幸而李羿在察觉到身体的异样时，第一时间运起内力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哪怕后来失去了意识，也不曾间断。阴差阳错之下，反而破开了体内毒素的禁制，再经过唐从心一夜的救治，终于令他的眼睛得以重见光明。

    唐从心几乎是喜极而泣，遮在李羿眼前的手掌隐约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

    李羿答完那句后便又闭上了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昨夜动用了真气，致使毒素加速蔓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好消息是，他的眼睛有了恢复的希望。坏消息是，他得有很长一段时间缠绵病榻了，直至经脉中的毒素彻底根除为止。

    唐从心看着李羿陷入沉眠，唇角的一抹笑容久久未散，一颗心终于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她揉了揉眼睛，这才察觉到自己头脑晕沉，鼻子里也有些堵，竟是染了风寒。

    穿了一夜的湿衣服，也是难怪。唐从心掩鼻打了个喷嚏，对一旁的护卫道：“给殿下换身衣服，被褥也换了。我过会儿再来。”便匆匆回了鸣鹤院。

    此后的数日，唐从心每天的任务便是一边治自己的风寒，一边看顾着李羿。

    过了那道坎，李羿的情况便渐渐好了起来。虽说病去如抽丝，他的身体似乎变得很差，比目盲时更为虚弱、畏寒，却恰恰是用的药起了效果的表现。只眼睛看东西时尚且有些模糊，不能长时间视物，同样是在恢复之中。

    所有的事情都在逐渐好转，李羿的心情却仿佛不再如从前那般淡然。

    他时常陷入沉默，总是在思考着许多事。

    唐从心坐在廊下，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窗前李羿沉思的面容，隐约有些担心。

    自李羿醒来后，他们还未谈论过雨夜遇袭的事。但唐从心在那夜时就已经有了些想法，却不知该如何朝李羿开口。

    李羿双眼上覆着一道白色的布条，里头用了药，能加快眼伤痊愈，还可避免在眼睛尚且脆弱时骤然见光，引起不适。

    唐从心端详李羿的脸色，较之昨日似乎又好了些许，不禁思索起接下来的用药。

    正恍神间，忽觉手指微微一痛。唐从心轻嘶一声，忙低头看，发现自己竟是一时不察，以切药的小刀割破了指尖，血渗了出来。

    李羿听见她这一声，当即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唐从心将手指放在唇间吮了吮，含糊道：“没事……”

    李羿起身离开了窗前，片刻后出得门来，走到她身边坐下：“伤到手了？”

    “一个小伤口。”唐从心不以为意，抬眼觑了觑他的脸色，小声道，“殿下在想什么？”

    眼前的男子那双墨般浓黑的剑眉与深邃的眼眸俱被白布遮了起来，更显出鼻梁高挺，唇线转折的弧度恰到好处，下颌的轮廓几近完美，犹如精心雕刻的一般，英俊得不似凡人。

    唐从心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呆来。却见李羿唇角稍稍一牵，低沉的声音道：“在想你痛不痛。”

    唐从心脸颊登时一红，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啦。”

    李羿轻笑一声，略微转过了脸。他沉吟片刻，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些许：“我在想那天的事。”

    “殿下已经有结论了，”唐从心小心地问道，“是吗？”

    “不必拘谨，”李羿道，“我说过，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唐从心不安地挪了挪身体，目光忍不住朝四下里望了望。虽然知道这院子里的守卫都是李羿信得过的人，她却仍是觉得，冥冥之中，仿佛有许多双看不见的眼睛，正潜藏在暗影深处，朝这里阴险地窥伺。

    她深吸口气，先提了一个问题：“殿下觉得，那天的刺客是谁派来的？”

    李羿沉默了许久，答非所问地道：“那日白天的时候，内阁与六部定下了出兵的计划，并非没有提醒过他，北疆的局势并不比西境安稳，须得早做准备。”

    “那夜偷袭的铁箭上有突厥人的标志，而突厥是柔然部的锻奴。柔然与鲜卑拓跋氏乃是世仇，却与慕容氏有着联盟之谊……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嫁祸。抑或者，他就是处心积虑，想置我于死地，甚至不惜以一国之君的身份……通敌叛国。”

    唐从心明白了，李羿所考虑的比她只多不少。

    但她几乎已经能够确定，那夜的刺杀无非便是同她前世所经历的一般，由皇帝一手策划，为了达成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还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唐从心迟疑道：“殿下那日让人将林小姐送进宫里，是不是还有些警告的意思？”

    “聪明。”李羿笑了笑，答道，“我的确是有此想法。当日三司审理林府那桩刺杀案，已经知晓了毓宁公主在此间的干系。他们虽防备着我，却更不希望自己所效忠的君王是个只会使用阴谋诡计的卑鄙小人。因为那会让他们害怕，正是所谓物伤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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