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三十三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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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溯欲言又止，苏清渠却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摇了摇，示意他不要开口。

    良久，唐从心眨了下眼，深吸口气，好像是终于缓过了神，抬头朝两人道：“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再来找师兄们，还得去与二师兄道个别。”

    说着，她站起来，脸色有些发白，脚步却仍是一如既往的坚定，转身离开。

    谢溯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方才淡淡道：“她在伤心。”

    苏清渠收起搁在石桌上的书，睨了他一眼：“若是由你来开口，她只会更伤心。”

    谢溯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放心吧，”苏清渠轻声道，“她远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或许会难过一阵子，却不会迷失自己。”

    谢溯沉默片刻，而后道：“那厮不是个好东西。”

    “我以为，师兄对他的评价还不错？”苏清渠揶揄道，“那夜回来，不是还说他将小九保护得很好，颇有几分担当吗？”

    谢溯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缘聚缘散，譬如水上浮萍，”苏清渠淡淡道，“决定它往哪里去的，是人心，而非天命。不是无缘，只是不愿。小九有心结，对方未必就没有。强求的缘分，终不能长久。”

    谢溯负手而立，漠然答道：“不懂。”

    苏清渠闻言失笑，摇摇头：“罢了，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与小九一起上路，千万小心。那位必定派了人在监视着淮王府，小九要离开，很难瞒得住。”

    “你留在这里，也要当心，”谢溯沉声道，“不要受伤。”

    苏清渠狡黠一笑：“我就在这院子里待着，如果这样都会出事，那我看啊，他可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本来便没有什么机会，”谢溯不悦道，“莫要胡说。”

    苏清渠抿起唇，示意自己不说话了，眼中那一丝笑意却有些耐人寻味。

    唐从心回了鸣鹤苑，把自己关在房里，几乎是呆坐了一整天。她的脑海里纠缠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成了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及至傍晚时分，李羿亲自来寻她，唐从心才茫茫然地出了门。

    在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的一瞬间，她的鼻腔里便难以自抑地泛上了一股酸意，同时还有自然而然从心底涌出来的欢喜——就像是某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见到那个人，便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李羿转过身来，却是以一张白猫的面具朝着唐从心，笑道：“我这般如何？”

    唐从心本来还沉浸在复杂的思绪里，一见他这模样便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怎么想起来带这个？与你也太不相配了。”

    李羿此刻穿着一身青色的书生袍，略显出几分文弱之气。然而他的身材实在是太过高大，即便因病而清减了些许，仍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尤其离得近了，更显出敛不住的威严。

    那白猫面具却是十足的憨态可掬，挺立的尖尖猫耳，额头两道浅色竖线，脸部毛发、胡须的纹理栩栩如生，翘起的猫鼻子往下便是面具的边缘，像是猫嘴巴微笑的弧度，露出李羿的唇，同样是微笑的模样。

    “不只我，你也要带。”李羿说着，从袖间抖落出另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到了唐从心脸上，随即看着她笑了起来。

    唐从心茫然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从眼部的孔里与李羿目光交汇，便也跟着止不住地笑。两人面对面看着彼此，笑了许久才渐渐停下。

    李羿低声解释道：“为防止有人窥探，我在主院里放了替身。要出门，就得小心，不能被闲杂人等发现了。”

    唐从心一听这话，忙道：“那、那就不要出去了，免得……”

    “我想去。”李羿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他看着唐从心，重复道，“我想去。”

    唐从心怔怔地对上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应道：“……好。”

    李羿微笑望着她，稍稍侧过身，唐从心便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行，两人一起朝外走去。

    唐从心微微偏头，看了眼李羿牵起的唇角，面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她心中想道，如此这般，就很好了。这兴许便将是他们此生能共度的最后的时光，不管怎样，她都该好好珍惜才是。

    明月当空，犹如一轮硕大无比的玉盘，湛湛清光照耀着人间万丈红尘。桂花幽幽的香兀自弥散开去，浸染了今夜的长安。

    ——仿佛正是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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