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束[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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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明镇的火车站，绿皮火车的十二接车厢，外壳沾染着北方而来的黄色雾霾。安静的停在轨道里。车站人很多，正值大学开学，大多是出行的大学新生们，束禾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穿着白色t恤。

    萧思齐和顾北海gz大学开学早，一周前就出发了。两个女生相拥了很久，漫长青春的彼此陪伴重要分离，她们约定着国庆首都见面。

    束禾站在火车站的指示牌边，最后点燃了一根吸烟。

    经过她的学生们纷纷侧目着，小镇还没有那么开发，而她一个干净的少女，颓靡的在烟雾中呼吸着，不再顾及着任何一个人的目光。

    以后的路好长啊，在那夜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束禾开始有了更多自己与自己对话的时间。

    在过去的三年高中，期待的回来了，却又离去。

    岁月并没有回到最初的温暖。

    那以后，她又该去期待些什么。

    束禾带上了耳机，陈旧复古的灰绿车站，她像一朵鸢尾，花枝羸弱却坚强。倏忽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看向列车玻璃窗里反出来的自己的轮廓，桃花眼，白皙面容。她像极了李玉瑶，却更决绝一些。

    长明镇，从杂角弄堂，到那条被扯掉的淡黄色格子裙。

    从一个污渍满满的黑夜，到另一个发热滚烫的爱人。

    我不会再回来了。

    束禾垂着眼睛，烟草燃尽。

    她会忘了那个夜晚，那些滋养和守护，束禾想着，

    我会坚强，会远大，

    那些伤害过我的，离我而去的爱人。

    总有一天，我都会释然。

    时间是条长河，就像喜马拉雅而来的长江，穿越几千公里，一方汇出历史，一方在华东平原涌入大海。

    崩腾着的，汹涌着，没曾等过我们。

    “余路你好，我是susan.”盘发的女人穿着件米色毛衣，放下手包，坐在了余路面前。“你只要放松就好，我们就自然的聊会天就行。”

    对面的男人带着手铐，眼睛看着地面。

    “崔警官，可以解掉手铐的，没关系。”叫susan的女人看着崔正，余路的手铐被解开，低垂着手，头始终没有抬起。

    “我们就在外面，”崔正示意着susan,起步离开，关上了门。

    “我和你堂叔是很好的朋友，”susan的笑真诚而温暖的，她递过一杯热茶，自己也举着白瓷杯，“其实时间会过的很快。”

    余路始终没有说话，21岁的手腕上有着不明的伤痕印子，他的眼神落到那杯茶上，冒着的白汽缓缓上升。

    “其实也就还有两年了，”susan的声音平缓，她也看向了那杯茶，“很快就能出去啦。”

    治疗室的灯光很柔和，余路长久没有出声，susan翻着记录本，而后用一种更为平静的语气，

    “在狱中，我们得知你有多次自杀行为倾向，”

    “为什么呢，余路”

    他没动。

    susan保持着平和的语气，

    “钱你都还完了，这么厉害。”

    “要不要试着给多自己一些机会。”

    “我们想帮帮你的。”

    茶的热气上升，直至十几厘米，挥发而散。

    余路无言。

    “睡不着觉吗”susan把那杯茶又向前推了推，余路迟疑的伸出手，碰到杯沿。

    余路的喉咙涌动着，想说什么却又皱了眉。

    “嗯。”一个字，低到似是听不见。

    “睡不着，会想些什么呢”

    “想她吗”susan露出成熟女人的笑。

    余路捏着茶杯，眼神极度的疲倦，终于开了口，

    “不用想，她在我眼里，没离开过。”

    “那为什么不想出去呢。”

    “再过两年，出去好好努力一下，你们还可以再见面。”

    余路的呼吸像是没有声音。记忆被打开门，

    500多天的时间，狭小的空间，浑浊的禁闭室。比以前更绝望的，想要摆脱，只有先解决自己。

    他的渴望越来越深，他想搂紧她，亲吻她，想看看她现在有没有过上最好的生活，

    但伴随着的梦里，还有着那些从来没消失过的画面，

    堤坝路，港口2号，黑色富康车，水和伤口，眼睛，他的和别人的，

    那东西粘着他，砌成一度高墙，向他压迫着，后面没有路了，只有浑浊江水。

    “余路，你建议我给你治疗吗”

    susan见对方始终沉默，安静的问着。“类睡眠状态，可以帮助我，更好的了解你。”

    “我不想出去。”余路紧攥着自己的手，“结束的话，墙才能碎。”

    “墙碎了，你也会碎的。”susan点开了手机音乐软件，出来一个空灵柔软的女声，那声音像是个水润的拥抱，对面的余路抬起了头，看着susan的手机。

    “束禾的新歌。”

    “你堂叔说，小时候见过这小丫头一次，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劲。”

    “猜也能猜到，有多讨年轻孩子喜欢。”

    “就试一次行吗？”

    susan拿出了催眠用的仪器，

    “躺一会好吗，”她起身，手轻轻搭在对面人的肩膀上。

    迷人清冷的女声环绕着，余路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susan轻轻施力，男人微微向后仰去，闭上了眼睛。

    过了良久，空气里有了一些好闻的薄荷甜味。

    “为什么要结束”

    闭上双眼的余路，站在那个黑色的堤坝上。

    有人在问他。

    “他沉下去了。”男人的声音低沉。

    “但你们获救了。你救的她。”

    “可我没救他。”

    “什么”

    余路的闭着的眉眼皱起了一些。

    “我没救他，他趴在那辆被水灌满的车里，他看着我呢.”

    “眼睛是红的，他拔了那刀。”

    “他看着我呢。”

    “一直看着我。”

    “你说的是你父亲吗。”

    良久的沉默。 第36章 一束[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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