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长安[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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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露白抵达长安之时，已入了冬月。

    当年离开家时，之露白还是个牙口都没长齐全的小儿，整日除了吃喝拉撒睡便再无旁事，只记得家中有个极大的院子，想来日子应是富足的。

    远远便见到城门口排着长龙，之露白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是老实地牵了驴子过去。她刚站过去，前头的那匹马就“噗嗤”泄了坨粪便出来，熏得人眼泪都要下来了，她只能仰起口鼻——嗬，这城门建得可真是高，若是站在上头的卫兵打了盹，一不小心栽下来，一定会摔成肉饼。

    之露白漫不经心地捋着手中拂尘，一双眼睛却打量着四周，不知是否是天气缘故，总觉得这周遭景象透着股死气，忍不住嘀咕道：“这便是长安？”

    “这位道长是打别处来的吧？”说话的是一位佝偻老者，头发已然花白，却精神矍铄，他见之露白并没有要答话的意思，便又道：“外头在打仗，也就这城里还算安稳。”

    “打仗？”之露白迟疑道，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老者有些惊讶：“道长不知？那安禄山都要打进洛阳城了。”

    之露白摇了摇头，自她避世修行到如今，这还是头一回下山，更是不知道这老者口中的安禄山为何人。

    那老者沉吟片刻，又道：“那道长此番来长安是……”

    “寻亲。”说话间，之露白前头的人已经差不多都进城了，她也赶紧牵着驴子上前去。

    那领头的驻守卫兵上下打量了一番之露白，最终将目光停在了她身后的的剑匣上，敛色问道：“这盒子里面是什么？”

    之露白答道：“剑。”

    “剑？”那领头的眯了眯眼睛，又转脸对身后的下属说道：“去，打开看看。”

    之露白取下剑匣，递给了那检查的卫兵。

    卫兵打开剑匣查看一番，忍着笑道：“木头做的？”

    之露白点点头。

    那领头的眉头展了展，又问：“我瞧着你面生，进城做什么的？”

    之露白正要开口，便被先前那老者抢道：“军爷，这位女道长是我从城外慈云观里请来的。”

    领头的闻声看过去，脸色缓和了几分，招呼道：“哟，是何老啊，怎么，老夫人的病还没好？”

    老者叹气道：“愈发重了，还不知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

    那领头的一听，立刻挥手放行道：“快快快，一会要宵禁了。”

    只背个剑匣的功夫，那老者已不知去向，之露白连忙从袖里掏出一枚透镜，她眼睛不大好使，只能借助这物件才能看清远处事物。好在老者并没有走出太远，之露白收起透镜，牵着驴子追上去，由衷道：“这位老丈，方才多谢了。”

    那老者停下脚步，冲之露白笑了笑，回道：“如今这年月不太平，我瞧你年纪不大，一个人在外行走也不容易，天色不早了，道长还是早些寻个店住下吧。”

    城中人流涌动比肩继踵，不一会儿，那老者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之露白将将回神，便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高鼻深目的人吓了一跳，再放眼望去，这般模样怪异的人竟随处可见。

    方才那老者说的“寻个店住”应该就是师父口中的“花钱睡觉”了，之露白不禁有些兴奋，终于要花钱了，这一路上她身携巨款，骨头都要累散了。

    之露白正新奇地四处看着，突然被一小厮挡住了去路，那小厮热情地招呼道：“女道长快快随我来，刚好我们秋月居还有一间上好的客房。”说罢，便径自牵过了之露白手里的驴子。

    之露白怔了怔，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我要住店？”

    “我就靠这个糊口的，一看就知道了。”小厮嘿嘿一笑，又道：“女道长这是打哪来呀？”

    “昆仑山。”之露白回道。

    小厮意味不明地笑道：“哟，那可是仙山啊，照这么说，女道长你便是那仙姑了。”

    之露白跟着小厮进到了那秋月居，环境虽没法和她在昆仑的住处比，倒也是干净雅致，总比前些日子餐风露宿要好，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大的一间店也需要小厮到外头去拉客，想来这长安城里的生意是不好做，竞争太激烈了。

    来的路上就听那小厮说这秋月居的炙烤驼峰是专门请了胡人做的，口味地道，建议她一定要尝尝，之露白本就觉着新鲜，彼时店里又正好有位小娘子在吃着，那香味的确是让她饥焰中烧，便吩咐小厮待会也送一份去她房中。

    赶了这么久的路，如今到了长安城，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尽管住的是上好的客房，吃的是上好的酒菜，泡的是上好的花瓣热汤，可那包裹里的银子还是不大见少。之露白躺在床榻上，不禁有些发愁，想着明天出门前一定要问问那小厮这城里最能花钱的去处，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之露白一向是嗜睡的，因为那昆仑山上的日子实在是安逸得无聊，可她今日睡前喝了太多酒，才月至中天，就被一泡尿给憋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略有些头昏脑胀，刚要伸脚去穿鞋，便听到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店里小厮和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小厮领着壮汉来到榻前，将手中烛火挪了过去，一脸讨好道：“官爷你瞧，这个货色也不错吧？”

    借着烛光，那壮汉见得榻上之人容貌，摸着下巴道：“模样倒是说得过去。”

    小厮得意一笑，又道：“官爷今天可是艳福不浅，这可是打那昆仑仙山来的仙姑呢。”

    “这种屁话你也信？我还说我是玉帝老子呢。”那壮汉冷笑一声，不屑道：“就这模样还仙姑？我看是个尼姑，清汤寡水，没滋没味。”

    那小厮挨了斥，赶紧收了笑。

    壮汉伸手在之露白的脸上拍了几下，倒也是细皮嫩肉的，皱眉道：“给她灌了多少迷药？一会可别醒了啊，再给我来个又哭又闹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小厮一听，赶紧道：“官爷你放心，上回那是个意外，绝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壮汉笑了笑，边解衣衫边道：“最好是，不然的话，老子跟你没完！”

    “是是是，官爷，那……”小厮欲言又止。

    “急什么？”壮汉将外衫随手一甩，嘴里道：“等爷舒坦完了，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哎。”小厮连连应着，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

    那壮汉三下两下地将自己褪了个干净，摩拳擦掌地正要往榻上爬去，裆部冷不丁地就挨了一重击。

    “谁！”壮汉叫道，吃痛地捂着裆，黑暗中，只见得他一口大白牙龇咧着。

    一声音道：“谁？难道这房中还有第三人？”

    壮汉看着那榻上缓缓坐起的人影，惊道：“你、你不是被迷晕了吗？”

    之露白不禁发出一声嗤笑，若不是方才听得二人对话，她还真没觉出那饭菜有什么异常。说起来，还真是要好好谢一谢她那沉迷炼制丹药的小师侄，隔三差五地便往她那里送些大力神丸，说是经过精心研制，多效合一，若是长久服用，既能滋补安胎，又能调理解毒，旁的暂且不知，只说这解毒倒是颇有功效。

    那壮汉见之露白指尖一搓便亮起火光，着实诡异，忍不住就要喊叫，只是刚起了个头，嘴巴就被什么东西给堵了起来，只发出了“唔唔”几声。

    微弱的火光下，之露白盘腿坐着，脸上似笑非笑道：“我瞧你身上绘的又是猫又是鳖，还以为有多厉害，怎的胆子这般小？”

    壮汉将裆捂得更紧了，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被眼前这女道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吸了吸肚子上的肥肉，余光扫到自己口中之物，不想正是刚刚褪下来的亵裤，一时有些窒息。

    之露白看在眼里，遂问道：“如何？可是够滋够味？”

    壮汉脸上的表情由惊恐逐渐转为羞愤，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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