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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下篇 5[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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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克制住自己的音量。 你敢不敢让我看看头罩下面是哪个白痴，受了重伤还不声张，就这么边跑边咳血以至于头罩都装不下了流了一身？ 我开口询问，声音隐约艰涩。义警先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慢慢抬手按在胸前晕开的那片血迹上，似乎想要遮挡我质询的视线，却显得欲盖弥彰。 杰森。我叫了他的名字。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吗？ 幽深如谷壑般的寂静再次降落，暗淡的路灯光与百叶窗互相推搡，在地面上打出斜斜的影子。青年低低地叹了口气，由于内出血的缘故，连这声叹息都显得浑浊而虚弱。远处街道上隐约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但没有继续推进，需要排查的地方太多，寻仇的人群折返回来的进度着实慢了下来。杰森沉默片刻，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型通讯器，他把这个物件塞到我的手里，向我解释了一下该如何呼叫后低声说道，我去引开他们，你躲在这里别乱动，用这个联系红罗宾或者罗宾，他们会来救你的。 那么你呢？你难道要去送死吗？我紧紧握住那枚小巧而精致的物品，连同他四个指头的指尖一并捏在手里。你需要治疗，杰森。你不能再拖着伤体进行战斗了，你必须要接受治疗！ 如果在这样昏暗的避难所里，杰森能够看清我的脸，他就能在发尾和下巴的阴影里找到一小滴凝玉般的水珠。尽管经过嘴边时，我把它们含进了嘴里，但仍有几滴掉了下来，砸在地上。 为什么，眼泪流下来了呢？生而为人，不可能感觉不到痛楚。哪怕这份痛苦与自己无关。我能想象得到杰森所要忍受的疼痛，那种程度的咳血量足以达到重伤的标准。带着这样的伤势战斗，我完全可以预料到杰森贸然出去的后果。 然而，然而。 我已经说过了，我绝对不会回去！袭击案那天的事情你全忘了吗！ 我听见杰森愤怒的回击，事发突然一时松了力道。趁此机会他猛的将手收了回去，只留下那枚通讯器孤零零地缩在我的掌心。 我他妈的不想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再扯上关系！这种程度的伤我自己就能处理！杰森低吼着，重新给□□换上新的弹夹。他说现在外面那群蠢货的目标只是我，离开我你就安全了！所以，我警告你，不要跟过来！否则我会不分敌我地一枪崩了你！ 杰森转身走向门边，脚步踉跄而坚定。我将嘴唇咬到失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起他刚刚的嘱咐，我做了个深呼吸，兀自启动了通讯器。 喂？大红？你—— 提米。是我。 我打断了男孩子的问题，唤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我看到杰森的步子明显停滞了一下，却没有回头。见此情景，我继续说道你能定位我的位置吗？ 可以。但是…… 他在这里。我回答，如同落入海中的铁锚，声音沉下来。请马上来带他回家，他需要治疗。 闭嘴！我很好！ 一把枪对准了我，黑洞洞的枪口抵在我的额头，和爆炸案当晚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保险栓并没有闭合。我看了眼终于折返回来的杰森，忽略对方恼羞成怒可能导致□□走火的危险，断开和提米的通话后，低声开口道杰森，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给我一枪，然后逃出去躲避追杀。要么把你的夹克和头盔借给我，我去把他们引开——不管是敌人也好，义警也好——所有可能找到你的人，让我去误导他们。 杰森向我逼近一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粗暴天杀的，你找死吗！ 如果你现在跑出去，同样是寻死。我直直看着他，强迫自己不要后退。我对他说，杰森，你想死，我就陪你一起死。 这是我第一次以反对者的身份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以性命相要挟是我想到的最后的方法。我知道杰森不会允许无辜者陪自己送死，如果想要让他平安，那么我就不能退缩。我看到杰森选择了沉默，心却紧张得悬在了嗓子眼。青年思忖了片刻，最后掏出锁门的钥匙冲我晃晃，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这是你逼我的！ 真的是我在逼你吗，杰森？你真的以为是我在逼你吗？ 那一刻，我听到我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点点温度，那像是悲伤，但又不完全局限于这一种情感。它柔软得像风，又像弥散的雾，挥一挥手，就要消失在空气中。 我看向他，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还是说，你认为是你的养父在逼迫你？因为你失去父母，还被要求活成别人的替代品，然而即便如此你仍然想要讨好他，因为他终究是爱着你照顾你那么久的人，所以…… 闭嘴！ 杰森扔了枪，一把揪住我的领子。他手套上的鲜血尚未凝结，在我的衣领上晕开大片刺目的鲜红。 你以为你都知道些什么？他冷笑。隔着头罩都能想象到的冰冷弧度。那他妈是—— 那他妈是我的人生。 我接下了他的话柄，在他的愣神间又重复了一遍。 那他妈是我的人生，杰森。那不是你的人生。 我失去了我的父母，我在另一个收养我的家庭里扮演他们的女儿整整十二年，我才是活成了替代品的那一个，而不是你，杰森，你从来不是替代品。 我伸手握住杰森的手——即便隔着一层手套也能想象出他手背上的累累伤疤——我徒劳地试图温暖他，试图抚平他的伤痛。 我说，其实蝙蝠侠从来没有逼迫你成为第二个理查德·格雷森。是你在逼迫自己，杰森。你希望自己做的足够完美，你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蝙蝠侠的认可。即便死而复生，即便你选择了和他截然不同的道路，可你从心底里仍旧是希望他能像重视他的其他助手一样重视你的存在。你不能原谅他只是因为你不能原谅你自己。你觉得你让他失望了，你觉得他不再爱你了，但实际上，杰森，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父亲会对自己的孩子抱有真正而彻底的失望的，也没有哪个父亲会真的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就像你从来没有放弃最初对他的爱和如今的恨。你以为你已经不爱他了，殊不知深爱和痛恨本来就是同一种东西。我送上一个笑脸，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杰森的手。你是爱着他的，杰森，你也是爱着你的兄弟们的。你要做的是正视它，而不是否认它。永远不要否认这份感情，杰森，否认了爱，也就失去了被爱的机会。 杰森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但那目光飘忽不定，又似乎是穿过了我，望着更远的城市街景。他有些疲惫，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我的衣领，只是固执地申辩说别忘了，我告诉过你，告诉过你关于哥谭…… 我知道的，杰森，我是知道的。 我伸手环抱住他，却不敢用力，生怕给他造成再一次的伤害，只能蜻蜓点水般的给他一个拥抱。他的夹克上有着浓重的烟草味道，夹杂着血液的腥甜气息，不加掩饰地飘散在空气中，让人感到心疼。 你是对的，杰森，哥谭是无爱的。但是你要知道，你的家人对你的爱和你对他们的爱，那都不是哥谭的爱，那是只属于你们的爱。 就像我对你的爱，它也只属于我自己。 在这个普通的字眼里，总是有着最磅礴的力量。 我踮起脚来，轻轻地捧起杰森的脸。隔着他的红色头罩，我吻了他。 或许哥谭是无爱的，但是杰森，我爱你，他们也爱你。 尝试原谅你的父亲吧，因为，那也是在原谅你自己。第19章 下篇 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