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跟踪[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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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日的深思熟虑，林菲决定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她去校门口的文具店精心挑选了一张淡蓝色的贺卡，卡片上印有画风清新的浪漫人像，左上角是一个身着白色纱裙，裙摆飞扬的女孩，右下角是一个衬衣牛仔裤打扮的男孩，男孩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的气球，气球垂直向上，刚好升至女孩的指尖。林菲喜欢这种意味暧昧却又难以言说的场景。她在卡片上诚恳写下对于自己在操场边的鲁莽呐喊的懊悔，细腻刻画自己远远看他训练时的如潮心境，并表示自己最不希望的就是打扰到他的生活。写到这儿，林菲顿了下。要成功送达这张卡片，打扰似乎是无法避免的。思索片刻，林菲果断用修改液抹掉了最后一句。

    邮寄的方式显然不再可取，不止是因为她雪花般的匿名信已经在张扬班级闹得沸沸扬扬，还因为这种通用的方式不足以体现这张卡片的珍贵诚意。林菲需要一场周密的部署。

    为了管理好一园子旺盛跳跃的荷尔蒙，渝中明文规定，每日晚自习9点半下课后，只有走读生可凭走读证离开校门，同时，校园每晚10点准时宵禁，10点过后，不管手持何种证件，都不允许进出校门。也就是说，如果林菲能够在9点半之前从晚自习上溜出来，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出校门，然后把握住时间，在10点前回到学校，那么这一切，就可以做到神鬼不察。

    晚自习课一般由班主任天哥监管。天哥胖憨随意，厌热怕累，自习时很少巡场，一般都是稳坐在讲台上批阅试卷，间或给一些刻苦专研语法的孩子答疑解惑。林菲用了不到十分钟声泪俱下的时间，成功说服田欣加盟。

    看看手表，9点15分，林菲轻轻戳了一下还在埋头算题的田欣，压低声音说：“时间差不多了。”

    田欣抬起头看了看讲台的方向，然后转回头冲林菲轻轻点下头，快速从抽屉里掏出一张前几天刚批阅下来的英语试卷，径直朝天哥走去：

    “董老师，这个地方我有点不明白。”

    天哥放下手中的红笔，接过试卷，扶起眼镜仔细看了看，张口就来：“这是一个时态错误。你看......”

    田欣至少准备了3道要问的题目，所以拖到下课是万无一失的。林菲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挪开椅子，猫起身子向后门爬去。坐在门口远眺星空的汪洋被悉悉索索的声音惊动，低头一看，林菲匍匐着身子冲他缓缓爬来，惊得一脸错愕。林菲恶狠狠地拍了下他横跨在门口的大长腿，汪洋赶紧收回，林菲加快爬速，三下五除二地爬到教室外的转角处。在确认周遭无异动后，林菲来不及拍掉膝盖上的薄灰，匆匆忙地朝校门口跑去。

    校门外有颗和学校年纪相仿的黄桷树，遮星蔽月地伫立着。因为早早被挂牌为古树名木，道路改建也好，市政规划也罢，都必须绕开它的专属金刚圈。原本20米一个的连排路灯，到了这里，也只能硬生生裁掉几个。每过日落，校门口就被它盖得星月无光。学校只能在校门顶端多串联上几个白炽灯泡，以防学生往来出入踢到铁门门框。这真是个绝佳的观测点。林菲侧身躲在树后，耐心等待着。几分钟后，铃声大作。又过了两分钟，潮水般的聒噪声由远及近，成群结队的走读生迫不及待地涌出校门，似是后有追兵猛兽，晚一步踏出就会被长留于此。看门大爷提高嗓门大喊着：“走读证！走读证拿出来！”林菲屏着呼吸的深浅节奏，仔细辨认着每一个跨出校门的身影。第一波人潮过去后，校门口显得宽松了许多。很快，张扬穿着一套黑白相间的运动服出现了。他没有与人结伴，和周遭的人似乎也不太相熟，一个人默默地走出校门，右转，穿过那堆左右招呼，烟气缭绕的烧烤摊，快步离去。林菲瞅准时机，赶紧跟上去。

    龙坎街是渝中后门的主要街道，双向两车道依着山势缓缓下斜，蜿蜒而多折。马路两旁各有宽约5、6米的人行道，再旁，就是一排早开晚收的各类商铺和临街而居，装满防盗铁窗的商品住房。因为渝中的缘故，龙坎街入夜后也依然热闹。凉面摊、烧烤摊、麻辣烫摊、冰粉凉虾摊......林菲曾经在晚自习后隔着铁门幻想过无数次置身其中的景象。是先烤两串豆干，还是先来一碗凉虾呢？现在，她死死盯着前方大约5米远的张扬的背影，心无旁骛地穿行在龙坎街上。两侧的场景似被施了幻术一般，模糊不堪。此时的龙坎街虽说算不上行人如织，摩肩接踵，但5米左右的直线距离内，一直都保持着5至8个不等的同行人。张扬的脑袋在人浪里浮沉，林菲保持着安全距离不敢眨眼，盯得眼睛生疼。不一会，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走出最热闹的夜市区。没了街边摊贩，路旁的部分商铺也开始准备打烊。夜色渐浓，路灯誓死捍卫着脚下那块橘黄色的光圈。黑暗开始慢慢吞噬不被守卫的树影、路牌还有行人。张扬的身影，清晰地路过一盏路灯，等到再次投入黑暗时，却突然没了影踪。林菲慌了神，赶紧小跑几步追上。那盏路灯，毫无特别，前后依然是步履匆忙，或赶着回家，或忙着赴局的人们。林菲不死心地向前又追了50来米，张扬仍然渺无踪迹。在街上来回兜转几圈后，林菲垂头丧气地回了学校。

    经过一番战术总结，林菲觉得问题在于距离预留得太过保守。夜深人杂，应该缩短跟随距离，增加机动应变性。于是，隔天晚自习上，田欣又新增了好几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语法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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