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食为天[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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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大多数女生而言，一百句“你真棒”也抵不过一句“你真美”。林菲渴望这般肤浅。只是，高一进校至今，不到一学年时间，林菲的体重净长8斤。究其原因，不是自己太弱小，而是敌人，实在太强大。

    渝中食堂，不同于整所学校刻板严苛的作风，它乐于创新，极富包容和随意性。每日三餐，出锅开售，售完即止。早餐以包子馒头鸡蛋豆浆稀饭为主，并根据当日师傅心情随意销售一些油条、糍粑块、油钱、麻圆、韭菜盒子等等，还颇具市场化地引进了天友系列的核桃花生奶、巧克力牛奶，草莓芦荟酸奶。这样的繁多花色，使林菲无论起得多晚，在提着开水瓶飞奔去教学楼的路上，也一定会拐进食堂捎带几样。7点半早自习铃响后，食堂师傅一般会再多等个二十分钟，才开始慢慢悠悠地收拾，以防某个踢翻闹钟的贪睡鬼错过早餐。上午第二节课，是一整天中最难熬的时间。因为食堂师傅，开始炸春卷了！教学楼和食堂之间，仅间隔了一个不足百平的小花园，那撩人的烟火味借着排风扇的威力长驱直入，引人遐想：

    油锅烧至微热，用春卷皮仔细包裹起韭菜、豆芽、豆干和少许肉沫，皮儿两端内收，横向裹紧扎牢，再一一放入油锅，大漏勺凭着手感在油锅里上下翻转，眼看着一个个两指来宽的金黄春卷逐一浮上油面，师傅眼疾手快，大勺一划，悉数捞出装盆。

    这栋四层楼高的教学楼，在辗转反侧忍受了近半小时的挑逗之后，蓄势待发。

    高一三班的地理位置极为不利，顶楼偏角，不利争抢。雪上加霜的是，食堂在春卷这件畅销品上居然丧心病狂地采用了饥饿营销的手段，限量供应一大脸盆，日日如此，绝不增多。每天二节课下课铃一响，只听得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春卷瞬间售罄。林菲和田欣一连冲刺了好几天，也只赶上看一眼挂着油珠的脸盆底儿。连续几周的失利，让抢春卷这件事自动上升到一个班级荣誉的高度。大家推选出最靠近门边，腿长胆大的汪洋做代表，发给他一个两尺来宽的簸箕，力求一雪前耻。为平衡楼层高的劣势，后几排的同学集体掩护汪洋在下课前1分钟从后门遁走参与角逐。

    一分钟的时间比想象中要漫长。当铃声终于大作时，大家集体跑出教室，巴着走廊栏杆向下望，努力想从涌进食堂的人潮中辨认出汪洋。突然，一个堆满金黄的簸箕陡然升起，逆着人潮的方向艰难前进。是汪洋！走廊上惊叫连连。汪洋挣脱出粘稠的人流，稳稳地站立在花园中央，像一个获胜归来的冠军一样，把奖杯高举过头顶。林菲和田欣相拥而泣：“终于吃上春卷啦！”

    春卷美妙，但毕竟只是小吃，就算偶尔抢得够多，人均也只能能分上个3、4根，在林菲看来，顶多解个嘴馋，撑不过一节课。能够满足青春期生长发育的惊人胃口的，还只能是每天12点和17点半准时供应的正餐。米饭装在巨型不锈钢浅底蒸盘里，一字排开，场面壮观。学生自报两数，伸出饭盅，师傅熟练地用平底饭铲一划、二铲、三扣，动作麻利，准确无误。旁边打菜窗口常年供应着各类荤素搭配的炒菜，菜色每日轮换，价格实惠恒定。打菜师傅还时常根据学生的性别体格自行发挥，增减份量，确保大家吃饱吃好无残留。食堂出口的地方摆放着一口深约1米的大炖缸，满盛着寡淡如水的番茄鸡蛋汤。不过由于这是免费供应，任吃畅饮的项目，所以大家也并不追究，还常常兴致勃勃地早早就去盛汤，搅动起大勺在缸边半探着身子，恨不得扎个猛子下去，只为漏起几缕狡猾的蛋花。

    夜已黑透，教学楼灯火通明，食堂热火朝天。距离晚自习下课还有十分钟，食堂师傅们端出刚出锅的牛肉臊、排骨臊和杂酱臊，把包好的抄手、饺子逐一码放好，最后，估摸着时间开火烧水。

    夜宵就像学生期的恋爱，没有的时候不痛不痒，一旦触碰就只能任其摆布。林菲曾一度发誓要戒掉这一餐胖三斤的夜宵，却在每晚路过食堂大门的时候，随波逐流地荡了进去。入夜的安静，衬得整个食堂犹如歌舞厅般声光绚烂。

    “师傅，二两排骨面，不要葱和大蒜。”

    “三两小面，多加点醋！”

    “抄手，二两，红汤的！”

    “师傅，我要个牛肉和排骨双拼！”

    “师傅，我的水饺帮我煮耙一点嘛！”

    三个师傅有条不紊地接收着七嘴八舌的信息，一手收钱下单，一手盛面浇料，坦然自若，罕有出错。

    一个学生刚接过面，瞅了一眼，赶紧把头又伸进窗口：“师傅，帮我再多加点海椒嘛！”师傅头也不抬地伸手向外一指。循着看去，窗口外一张小桌子上放着一个无柄大饭盅，里面装着浮有一层白芝麻的油辣子。一张白底黑字的大纸条格外醒目：海椒自己放！

    自作孽，自消受。林菲跑去水果店一口气买回10斤苹果，狠下决心对田欣说：“自己吃出的肉，含着泪，也要一两一两地减下去！”

    田欣惊讶地听完她的减肥计划，忧心忡忡。

    林菲拿出了不亚于备战中考的决心和气魄。她坚持每餐只吃一个苹果，中途实在饿得不行了再心怀愧疚地增添一根黄瓜。同时，她还破天荒早起参加800米晨跑锻炼，甚至连睡觉前的王力宏卡带例行欣赏时间也被紧急调用来狠跳减肥操。

    由于临近期末考，天哥果断占用了体育课时间，均分给各科老师用来操练模拟题和评讲疑点难点。林菲为此气馁不已：“这一天的运动量本来就不够，还要占体育课？再这么坐下去，我这小肚子就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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