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春月楼[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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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三刻，林玉涵来到春月酒楼。..org

    他前脚刚一踏进酒楼大门，掌柜王九便即刻迎了上来，满脸堆欢，拱手道：“哈哈哈哈，原来是林公子大驾，请到楼上雅间去坐。请吧！”说罢，请林玉涵进得酒楼。

    林玉涵进入大门，环顾酒楼，只见里面宾客满座，多是达官贵人，亦有不少长安大牢中的官吏和狱卒。

    二人上了几段龙雕凤刻的曲折木梯之后，便来到三楼。王九找了一间精美雅静的客房款待林玉涵。

    林玉涵步入房中，闲逛片刻。只见房屋精美，窗明几净，屏风上面佳丽如云，卷帘上珠光四射。中间放了一只泥陶炭炉，一只铜茶壶放在炉上，壶中热水在火焰升腾中咕咕直响，白烟袅袅。

    他见房中布置甚美，笑颜赞道：“王掌柜，你的酒楼装扮得不错嘛！”

    王九笑道：“哪里哪里，客房简陋，让林公子委屈了。”

    林玉涵问道：“王掌柜，酒楼的生意不错吧？”

    王九闻言，居然怪叹一声，皱眉道：“不怕公子笑话，我们很多时候收不到钱啊。”

    林玉涵奇道：“咦，这是为何？”

    王九环顾附近无人，低声道：“公子有所不知，其实我们酒楼里面来得大多都是朝廷里面当差的，所以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欠账的，还有一些纯粹是白吃白喝的。”

    “那你们怎么不去追讨啊？”

    “哎呀，谁敢啊？那不找死吗！俗话说官字两个口，天下遍布走。我们平头老百姓谁说得过他们啊。有的官家人欠了我们酒楼几年陈账的，我敢找谁要去？有些官员的架子大得吓死人，老朽都不敢找他们要钱。”

    “为何不敢找他们要钱？”

    “唉，别提了，老朽这酒楼的营业还得官府批准。要是老朽得罪了他们，要不了多久一准就关门歇业了。”

    林玉涵听到这里，面色忽地一沉，怒道：“他们真是胆大妄为，目无王法。”

    “王法王法，都是朝廷的法啊。朝廷是谁的？还不都是这些当官的吗？林公子，我们在生意场上的很多苦衷，你是不会明白的。那些来吃饭喝酒的官员，我都一一登记在账册上面，近半年来都堆了厚厚的一叠。咦，公子，你说怪不怪，这三个月来，很多官员频繁出入我们春月酒楼，人数比以往多了很多。”

    “都是一些什么官员啦？”

    “嗯，各级衙门的官吏都有来吃喝的。比如长安知府衙门的，西北节度使衙门的，长安通判衙门的，长安提刑司的，关西军营里面的，最近还有六扇门的、三衙的、枢密府的、兵部衙门的，等等等等，多得是了，老朽一时都记不得了。”

    “你说这些吃饭喝酒的人都登记在册？”

    “是，是……啊，别提这个了。老朽只顾自己说话了，公子请坐！”王九边说边请林玉涵坐到当中一张梨木圆桌旁，并亲自拿起擦桌帕擦了一阵桌面。

    林玉涵见桌上放着一个圆形铜盘，当中放了一个刻有美女献茗的小茶筒，茶筒周围放着四只高挑可观的青釉绣花杯，一旁还有茶匙、茶漏、茶则、茶夹、茶针等等茶器，精美无比。

    王九提起炭炉上的茶壶，放到桌上，拿出两只青釉绣花杯，随后打开茶筒上的银盖。茶筒刚一揭开，里面便冒出一阵淡淡的清香。

    “好香！”林玉涵问道：“这是什么茶？”

    王九笑道：“这是顾渚紫笋。”边说边用茶匙舀出些许娇嫩的茶叶，分别置入两只绣花杯中。闪舞小说网..org

    林玉涵见那茶芽叶微紫，嫩叶背卷似笋壳，忽然想起陆羽《茶经》中有关此茶的记载来，便道：“此茶被茶圣陆羽誉为茶中第一，在唐朝便是朝廷的贡茶。”想及于此，忽地想起唐代诗人张文规有首关于紫笋的诗来，当即脱出吟出：

    “凤辇寻春半醉回，仙娥进水御帘开。

    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吴兴紫笋来。”

    王九沏了两杯茶，笑道：“想不到公子对于茶道也是如此精通。”

    林玉涵笑道：“掌柜谬赞，在下虽然知晓此茶，却从未品过此茶。”

    王九笑道：“那老朽现在就敬请公子品品此茶的味道。”

    林玉涵拿起面前茶杯，盯了一眼王九，道：“请王掌柜先用。”

    王九明白他害怕茶中有毒，于是拿起自己的茶杯美美地呷了一口茶水。

    林玉涵见状，轻轻地呡了一口，只觉肠胃清爽无比，赞道：“真是好茶！”

    王九待他喝完第一杯茶，又为他沏了一杯茶，然后笑道：“林公子，要不要几名歌姬、茶女作陪啊？我们这里的歌姬、茶女都是从全国各地精心挑选的绝色佳人啊，我想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林玉涵听罢，鼻孔轻哼一声，用手一摆，正色道：“不必了，本公子没有兴趣。王掌柜，我想向你打探一些事。”

    王九心知肚明，问道：“是有关仇雨的？”

    林玉涵瞥了他一眼，道：“不错。希望你实话实说！”

    “老朽一介平民，岂敢在钦差御使面前隐瞒真相。公子请问！”

    林玉涵直入主题：“仇雨跟了你多久？”

    王九不假思索，即道：“实不相瞒，不到一个月。”

    “也就是说他是新来的。”

    “不错。”

    “他到春月酒楼来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他是铁手帮里面的人？”

    王九摇摇头，惊道：“不知道，老朽不会武功，又非江湖中人，怎么会知晓江湖中的事情呢？所以老朽不曾认出仇雨就是铁手帮里面的人。”

    林玉涵问道：“你经常到长安大牢里为那些官员和捕快送酒送肉吗？”

    王九听罢，得意地道：“是的，因为春月酒楼与六扇门、长安提刑司的诸多官吏都有往来，所以我们经常给长安大牢里面当班的官吏和捕快送吃的。”

    “晚上也常去吗？”

    “当然！”

    “韩醉遇害的那天晚上，是你主动要和仇雨为长安大牢为当班的官兵们送酒肉的吗？”

    王九面色惨白，垂首不语，心里忐忑不安，如十五只水桶打水。

    “说吧！”林玉涵言语微嗔。

    王九低声道：“是的，但是当时老朽绝对不知道仇雨就是铁手帮的人，更加没有料到他会刺杀韩醉。老朽实在是冤枉啊，请公子详查。”说到这里，面色焦愁不堪。

    林玉涵冷冷道：“你冤不冤，自有王法裁决。你不知道牢中当值期间是不许官兵们私自酗酒的吗？你顶风作案，好大的胆子！”

    王九听到这里，魂飞魄散，当即跪倒在地，揪住林玉涵裤管，哀叫道：“公子饶命，小人一时糊涂，让朝廷钦犯死于非命。”

    林玉涵见他形容猥亵，卑微不堪，想到酒楼并非官府大堂，不便探询案情，微愠道：“好了，王掌柜，起来吧，这事以后再说。”

    王九拜谢不已，缓缓起身，重露笑颜。片刻之后，他从一旁拿出一本菜谱放至林玉涵桌前，道：“公子，你吃点什么？我们这些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你只管点就是，无论多少银俩，老朽分文不收。”

    林玉涵轻哼一声，冷笑道：“王掌柜放心，本公子不会白吃白喝的。”垂下眼皮，翻开菜谱一看，谁知首页便是名传天下“山水八珍”。山八珍乃熊掌、鹿茸、犀鼻、驼峰、果子狸、豹胎、狮乳、猴脑；水八珍乃鱼翅、鲍鱼、鱼唇、海参、裙边、干贝、鱼脆、蛤士蟆。

    林玉涵连翻数页，发现上面尽是稀有名贵的馔肴，于是将菜谱扔在桌上，道：“王掌柜，这些山珍海味我吃不起，也吃不惯。你随便给我来点便宜而且清淡的素食就是，最好还来一壶廉价的酒！”

    “好，好，林公子稍等片刻！”王九笑着转身离去。

    过不多时，上来一名酒保。酒保提了一个檀木提盒进来，从里面端出一盘盐煮花生、一盘韭菜扁食、一碗红枣粥，还有一小坛花雕酒，轻轻放至林玉涵桌前。酒杯道声“慢用”，随后便转身离去。

    林玉涵拿起花雕酒，扒开封皮，随即嗅到一股香味，双眉一蹙，道：“好香啊，一看便知道是好酒。”说完，又拿起桌上铜盘的一只绣花杯，倒了一杯酒。

    此刻，窗外冒出一条灰色人影。那人伸出右手食指往自己舌尖上一点，然后移到纸窗之上，轻轻湿破一个孔洞，接着俯首贴近窗面，右眼从孔洞中窥视进去。

    林玉涵举起拿起一只绣花杯放到口边，昂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赞道：“真是好酒……好酒……咦……怎么头有点昏啊……这是什么酒啊……喝了一杯就醉了啊。”说罢，脑袋一耷，趴在桌上，嘴角扯起肆无忌惮的呼噜声来。

    那人见状，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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