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六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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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他此刻双眼不能视物，即便他能看见，也不会有所触动。

    他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更不会因对手的性别而放下戒心。他知道一个女人能有多危险，那柔弱婉转的娇态下，兴许就藏着能够在瞬息之间置人于死地的杀机。

    李羿略一抬手，示意她废话少说，冷冷道：“你想见本王，本王便来了。你究竟知道些什么，现在可以交代了。”

    林雁容却只是痴痴地看着他，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愫浓郁得令人心惊。

    她此刻与李羿一般，亦是着了一身白衣，彼此相对，境况却判若云泥。

    ——一为座上王，一为阶下囚。

    唐从心看着她那神情与姿态，心里忽然生出些许异样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林雁容是相当貌美的，更兼气质清冷脱俗，仿若水中莲、天上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即便是如此狼狈的时刻，她仍有种皎皎不染尘的高洁风姿，望着李羿的目光中仿佛藏着万语千言，少女心事昭然若揭。

    唐从心蓦地有些自惭形秽。

    她低下头，轻轻拂了拂袖上沾染的灰尘，仿佛想把此情此景下自己那点没来由的颓丧心绪也一并拂去。

    便是这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也在顷刻间被李羿察觉了。他侧过头，眉梢微动，轻声道：“怎么了？”

    唐从心被他问得一怔：“……没怎么啊。”

    这一声出，引得林雁容美眸微颤，眼珠缓慢地转动，目光落在了唐从心身上，神色不明。

    唐从心被她看得很是不自在，想起今日这一场对峙的根由，不禁心下戚戚，有些可怜她，又因她那一眼而莫名生出些警惕。

    眼下这情况很明显，林雁容是被林府当成了弃子。无论她究竟是不是刺杀案的主谋，蜈蚣是从她褥间爬出来的，刺客更是她的贴身侍婢，于情于理，她都脱不了干系。

    她从前应当也是被家人悉心教养、呵护着的，如今府中出了事，她竟是不得不拖着病恹恹的身子独自来到淮王府，是要负荆请罪？

    李羿眉间略略一蹙，嘴唇微动，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重新转向林雁容，神色间已是透出了些许不耐：“若林小姐无话可说，本王这便走了。来人——”

    眼见他要起身就此离开，林雁容紧接着便开了口：“殿下！”这一声凄婉而虚弱，短短两个字的称呼，充满了无尽的压抑与痛苦。

    林雁容微微喘息，伏地哀声道，“那件事，非我所为。殿下，我愿做您脚下的尘泥，为您当牛做马，怎么会有半点害您的心思？请您相信我，我、我……从今往后，我愿意做殿下的眼睛，竭尽一切地侍奉您——”

    唐从心：“……”

    哦，原来不是负荆请罪来的，是要自荐枕席。

    她一时间只想掉头就走，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有点愤懑，又有点憋屈，还有点怒其不争的感觉——亏她原本还以为林雁容是多么清高绝俗的性子，却不料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那傲然出尘的风骨呢？

    唐从心觉得难以理解，即便是失去了一切，她还有她自己，可若是就此依附于他人，岂不是当真什么都不剩了，她还是她吗？

    李羿站起身来，袍袖轻拂，显然是听不下去了。他沉声道：“把这里处理干净，送林小姐去她该去的地方。”

    他神色冷然，言罢径直出了门。

    薛彰华与薛彰明互相看看，都觉面上无光。他们先前还抱着追查线索的心思，却不料竟成了一场闹剧。薛彰明还力劝殿下来听听林雁容所谓的交代，没想到居然被摆了一道。

    林雁容还在切切望着李羿离去的方向，声音仿若濒死的莺鸟，哀恸欲绝，字字泣血：“殿下！我欲与君相知——”

    唐从心听见这一句，心下陡然一震，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便对上了林雁容那一双满含着绝望的眼睛。

    她倏忽间明白过来——林雁容先前那一番话竟不是为了求生，而是真心实意的。

    她对李羿竟当真存了爱慕的心思，只能借着前来请罪的机会，放下所有尊严，孤注一掷。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

    李羿不会为她而停留。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唐从心意识到这一点，心里一瞬间有些空落落的，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说不上来是为了林雁容，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总归是怎么都不舒服。

    她想着李羿最后那句话，有些担心，不禁问道：“那林小姐……殿下打算把她怎么样？”

    李羿似乎在思忖着什么，顿了顿方答道：“送进宫里去。兴许……明天就能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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