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贵客[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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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露白记得原先听小鱼说过，这鸿胪寺主掌外宾之事，想来之庐生平日里是少不得要与外邦人打交道的，故府厅之中的陈设布置也有几分异域风情。

    之庐生与奚月容正坐厅中，边上站着林月桂以及另外一个妇人，之露白先前在灯会上见过那妇人，看那穿着也是府上姬妾，只是她面上淡淡的，既不像奚月容那般苦大仇深，也不像林月桂那般在醋海里翻波。

    只听之庐生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林月桂就率先哭嚎起来：“郎君，你可得给奴家一个说法！”

    “你给我住嘴。”奚月容一脸嫌恶地朝林月桂啐了一口。

    之庐生冲奚月容笑了笑，以表感谢，随后他再一次清了清嗓，缓缓道：“你们俩个进府晚的不知道，露白呢，实是我的长女，只因早年……”

    “长女？”林月桂大吃一惊，同时又忍不住心下庆幸，原以为是个来与自己争宠的，这下可算放宽了心，她细细将之露白打量了个来回，捏着嗓子道：“怎从未听姐姐提起过呢？”

    奚月容端起案上的茶水，不紧不慢地吹了吹，幽幽道：“我自不像有的人，什么芝麻大的事都憋不住，吃多东西胀了肚子也要四处宣扬自己是有了身孕。”

    “你！”林月桂气急，一时也顾不得礼数，手直指着奚月容，之庐生见她这般逾越，尤其还是当着之露白的面儿，顿时来了火气，厉声斥道：“月桂！不得无礼。”

    林月桂自打进府，就没听之庐生冲她说过一句重话，如今被他这么一斥责，那眼泪珠子就在眼眶里直打转，她一把抓住之庐生的胳膊，委屈道：“郎君，不是月桂要无礼，你且听听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也是想早日替咱们之家传宗接代心切，哪里是为的争宠呢？”

    奚月容抿了口茶，冷笑道：“真是怪了，有人说你是为了争宠吗？还咱们‘之家，你一个馆子里出来的下贱坯子，还真把自己当……”

    “好了月容，你也少说两句！”之庐生重重地敲了敲案，震得茶器直哆嗦，茶水也溢出了些，他又看向之露白，脸上缓和了几分，柔声道：“露白啊，这是林氏，那是柳氏。”

    之露白冲那林柳二人微微颔首，林月桂只当是没看见，兀自拭泪，柳氏则是和和气气地冲她笑了笑。

    之庐生神色黯然道：“你祖母是去年没的，家里也没什么人了，还有你妹妹……你妹妹她身体不好，这会时候不早了，就不去叫她过来了，明日再见就是了。”

    之露白点了点头，脸上不温不冷的，接下来之庐生再说什么，她也丝毫听不进去，满脑子只盘算着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眼下之露白当然是想不管澹台瑛直接离开长安，只是这样未免有些不够义气，可自打自己来了长安，前前后后也帮了澹台瑛不少忙了，总不能因为她，自己就要一直在这鬼地方耽误下去吧？

    那边的之庐生和奚月容仿佛是同自己隔了道梦境，之露白只觉得他们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就在她神游之时，一个声音把她给拉了回来。

    “我来迟了。”说话的是之岁幸，她身上拥着厚厚的棉衣，由和玉搀扶着进了大厅。奚月容一见她，连忙放下手中茶盏，上前道：“岁幸？你怎么起来了？”

    “我……”之岁幸轻咳了一声，随即笑道：“阿姐回来了，我这做妹妹的哪有不来迎的道理？”

    奚月容替之岁幸掖好衣领，关切道：“夜里天寒，小心别冻着。”

    “岁幸啊，快过来，见过你阿姐露白。”之庐生冲之岁幸招手道。

    之岁幸应了一声上前，她见到之露白，不由得一怔，随后婉婉一笑，轻声道：“我们见过的。”

    “见过？”之庐生疑惑道：“什么时候？”

    之岁幸静静看着之露白，见她神色自若，便笑问道：“阿姐不记得了么？”

    “小时候的事情，我已不大记得了。”之露白回道，她可不想扯出先前的事。

    奚月容见状，忙道：“就是，露白在家那会，岁幸才多大啊，都还没记事呢，就会胡说。”

    这时，林月桂也冷不丁地插了一嘴道：“哟，这么一瞧，这姐俩长得还真是像。”

    和玉一向是看不惯那林月桂的，阴阳怪气道：“这外头的柳枝还未抽芽呢，咱们府上倒是先开了春，不然也不会有人穿得这么清凉。”

    “你！”林月桂正要同和玉理论，之庐生便摆手道：“和玉说的是，你回去罢，穿成这样出来，成何体统。”

    “奴穿成这样，还不都是郎君……”林月桂话说了一半，见之庐生眼睛一瞪，只能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欠身道：“那奴便先回去了。”

    柳氏也跟着道：“我也先回了。”

    “回，都回，时候不早了。”之庐生大手一挥，又笑呵呵地对之露白道：“露白啊，你就先在客房将就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让他们把西边院子收拾出来给你住。”

    之露白只能笑着应下。

    之庐生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对之岁幸道：“岁幸啊，你身体不好，赶紧回去歇着吧。”

    奚月容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回去啊，我得多给你房中点两个炉子。”

    一行人先后散去，厅中就只剩下之露白和之庐生，他道：“你妹妹自小体弱，你母亲待她要更仔细些。”

    之露白淡淡道：“应该的。”

    之庐生领着之露白到了客房，嘘寒问暖了几句，见之露白不甚热情，便命下人送来了洗漱用的热水，自己则离开了。他一走，之露白便被抽了筋似的瘫在了榻上，重重地吐了口气，可算是结束了，这一晚上笑得她脸都僵了，难熬，实在难熬。

    也不知澹台瑛那边怎么样了，想来不会比自己舒坦，之露白此时只想千刀万剐了王仲难那个畜生，真是死了都不叫人省心。

    一夜难眠，鸡刚打鸣，之露白便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摸了出去，不想却碰上了要出门办公的之庐生。

    “露白？”之庐生行色匆匆，见之露白这一大早便穿戴整齐，不由得停下了步子。

    “父亲早。”之露白尴尬地招呼了一下。

    之庐生疑惑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不做什么，就随便散散步。”之露白干笑了一声，补充道：“我早起惯了。”

    “也是，山中无事。”之庐生点了点头，片刻后又道：“对了，你先前住在城里什么地方？我吩咐下人去取你的行李。”

    “啊？”之露白怔了怔，忙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之庐生摆了摆手道：“这种事吩咐下人去取就是了，你在家同你母亲妹妹说说话。”

    “东市……”之露白支吾道：“顺德楼。”

    之庐生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一会早饭会送去你房里，晚上啊我早些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之露白悻悻地回到房中，刚一坐下来，就懊恼了起来，自己做什么要听之庐生的？这才将将认了这父亲，便对他言听计从起来了，这可真是奇了怪，正想着，听得门外一婢子道：“娘子可醒着？饭来了。”

    一听这话，之露白忙起身去开门，见那婢子手里端着各色吃食，可就是没一样是自己想吃的，遂道：“怎么都是素的？”

    那婢子奇道：“娘子不是出家人吗？主人临走前还特别嘱咐厨房不能沾荤腥。”

    “拿走，我不吃。”之露白说着就要把那婢子往外赶。

    “娘子可是想吃荤的？”婢子试探道。

    之露白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婢子忍不住笑了笑，应道：“好，那娘子等着，我这就去叫厨房给你做。”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本来不大饿的之露白也开始两眼发昏了，那婢子才回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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