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疼[1/2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乡村小说]https://m.xiangcun5.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林菲正式生日那天，张扬一再保证的约会还是因为训练任务泡了汤。晚上9点50分，林菲抱着礼物站在黄桷树下，把嘴撅得老高。

    张扬一脸抱歉：“乖啦，校门马上就关了。你一点不好奇这里面是什么吗？赶紧回寝室去拆开看看。我选了好久才选中的耶，你一定会喜欢。”

    林菲瞟一眼人渐稀少的大铁门，渐渐急躁起来：“可是，每次都这样......说得再死的事情，临时你都会爽约。其他时候也就罢了，偏偏今天......”

    “是我错，真的，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不找借口。待会我从这里一路蛙跳回家，作为对自己的惩罚。”张扬说着，膝盖微曲做好预备动作。

    看门大爷从保安室小步踱出，慢吞吞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大串钥匙。

    “哎呀，要锁门了。”林菲说着，往门口匆匆挪动几步。

    “去吧去吧！”张扬朝她摆摆手。

    眼看铁门吱吱嘎嘎地缓慢合上，林菲来不及再说什么，一个侧身跨进去。大门“哐”一声关闭，林菲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生日快乐。”回头看，张扬双手抱头，笑容灿烂，然后，他猛然蹲下，再高高跃起，像一只矫健的青蛙，沿着人行道一路远去。

    在渝都气温即将冲破40大关的时候，张扬的高考终于结束了。他考分不高，但凭借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身份加上50分，最后成功被渝州大学录取。林菲委托院子里的跟班小弟伪装张扬同学往他家里去过几个电话，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张扬啊？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

    一天中午，母亲正在厨房里忙活。电话响了。林菲恋恋不舍地从电视机前挪开，拿起听筒。

    “喂？”

    “喂。”

    这声音！林菲血液瞬间倒流上头，说话磕巴起来：“嗯嗯，我，我知道。”

    “怎么？家里有人？”

    “嗯嗯。”

    “没事，你不用说话。”张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显得更加温柔。

    “哦。”林菲小声应道，扭头看眼厨房。母亲正在咬牙切齿地应付一根砸不开的大棒骨。

    滴、滴、滴。电话那头传来三声按键声。

    “明白了吗？”

    “嗯?”林菲一时没反应过来。按键声重又响一遍。林菲顿悟。三个数字按键，5、3、0，我想你。林菲咬着嘴唇偷笑一下，伸手在键盘上按下5、2、0。张扬那边稍稍停顿两秒，回过来一串长数字。林菲尖起耳朵听。5、2、0、1、3、1、4。林菲忍不住开心地跺起脚。这是张扬第一次正面回应林菲的示爱。不，不仅仅只是回应，还有表白的意味在里面。挂掉电话，林菲魂魄全乱。母亲擦着手走出厨房，问：“刚才电话是谁呀？”

    “啊？”林菲元神一秒归位，“打错了。”

    新学期的第一天，张启智挂着那张终年阴云密布的脸飘上讲台。原本聒噪的教室霎时间被拔了舌头，空张着嘴呆在那里一动不动。“跟你们说个事，”张启智习惯性地推推眼镜，“从今天开始，进入备考封闭阶段。每个月休息一天，周六下午放，周日中午12点前回来报道。早晚自习全部取消，改换成主科的上课时间。课间操你们也不用出操了，改为评讲试卷时间。没有家长电话，事假病假一律不批。清楚了吗？”短暂的死寂之后，教室里拉出一句虚弱无力的“清......楚......”

    林菲惊觉：高考，真的要来了！这强烈的讯号不单来自于张启智阔框眼镜后暗藏的刀光剑影，来自于累叠成山的模拟试卷，还来自于母亲三天一次风雨无阻的鸡汤快递，以及宿舍楼里通宵不灭的停电宝。在经历十来年修行般的跋涉后，那条传说中通往至尊荣耀光明顶的独木桥终于拨开云雾，显露在了面前。林菲踮起脚尖张望，前方乌云般黑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后面还有无数奋力拼赶着往前窜挤的圣斗士。独木桥的方向不时传来阵阵惊呼。有幸运通过后忘情狂欢的，有大意失足后惨烈坠落的，还有望而生畏最终选择高价索道飞渡的。大势往前。林菲来不及细想，就这么被人群裹挟着，一刻不停地奔赴沙场。

    一天熄灯前，林菲正缠着陈曦，想要喝上一口泡面汤。电话响了。

    “快快，接电话去！”陈曦把自己的饭盅捂得严严实实的。

    “干嘛我去啊，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找我的。”林菲不甘心地一根根掰着她的手指，“别小气嘛，我再喝一口就好！”

    “你离得近嘛！快去快去，我给你留着。”

    电话铃声锲而不舍地震响着。林菲无奈，起身拿起听筒：“喂，找谁呀？”目光依然紧盯陈曦的饭盅，无声地用口型叮嘱着她：“给我留着。”

    “喂，”电话那头稍稍停顿了一下，“你，是林菲吧？”

    “嗯。”林菲顺口答道，一秒后，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谁呀？”

    “是我啊。”电话那头的男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

    “你？你到底是谁啊？”这口气，似曾相识，却又一下说不上在哪里听过。林菲开始飞速搜索可能匹配的人选，顺手拖了根板凳坐了下来。

    趁着林菲松了警惕，陈曦赶紧捧起饭盅，把那剩下的半碗面汤一饮而尽。

    “不是吧，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不可能啊。”电话那头，半带戏谑半带责怪。

    林菲正费劲思索着这声音的来源，转头捉住了正蹑手蹑脚准备去洗饭盅的陈曦。猜谜游戏的兴致一下全无，她回过头来冲着话筒厉声喊道：“赶紧地，说！你到底是谁！不然我就挂电话了。”

    “喂，不至于吧。”电话里那人依旧不愿妥协。

    “1。”

    “你有点耐心好不好？怎么脾气还是那么冲？”

    “2。”林菲做好了随时砸下听筒的准备。

    “啊......”

    “3！”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听筒即将下落的o.o1秒，电话那头的男声急吼吼地喊道：“我，是我，

    于浩然，于浩然啦！”

    林菲愣了一下，心想这家伙怎么会知道自己寝室的电话号码的，转念想想他连渝中的出入证都能弄到手，一个电话号码，就更不在话下了。

    电话那头明显慌了神：“喂，喂，喂，还在吗？别挂呀！是我，我呀，于浩然！”

    林菲没好气地拿回听筒：“知道啦，喊什么喊。”

    “你说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啊？动不动挂人电话。”重又听见林菲的声音，于浩然在心里吁了一口

    气。

    林菲懒得跟他争辩，急躁躁地回道：“哎呀，什么事嘛？要熄灯了！”

    “熄呀，熄灯又不会断电话的。”

    “可是熄灯我就要睡觉了呀！”

    “哦，睡这么早？”

    “仙人哪，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有多久没来西中了？不是说好了每周过来一次的吗？这学期开学这么久了，人

    呢？”

    林菲这才想起那个被逼迫的约定。“拜托，今非昔比了好吗？我现在忙得一周回趟家都像打战一样，哪里来的时间去西中。”

    “哦？是吗？”

    “装什么傻？你们周末不补课呀？”

    “补呀。”

    “对呀，所以我的处境，你应该可以想象。”

    “呃......”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

    林菲抓住空档，赶紧说：“就这样吧，生活老师要来查房了，我挂了哟！”

    “等一下！”于浩然稍稍想了一下，“这样好了。以后你不用来西中了。我过去你那儿！每周三中午吧，我不用训练，时间多一点，一起吃午饭。”

    “啊？”林菲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话，满脑子旋转的都是之前那张示爱横幅。

    于浩然猜到了她的顾虑，大方地说：“不会搞别的花样的。就是吃饭而已。地方可以你来定。”看林菲稍有迟疑，于浩然果断结束了对话：“哎呀，我室友要用电话了。就这样定了哦，周三见！”

    挂掉电话，林菲心不在焉地爬上床，心想这想见的人见不上，不想见的却总是阴魂不散。放好蚊帐，林菲把手伸进揉成一团麻花的被子里，寻摸着自己的随身听。好不容易摸到耳机的线，无奈却被被子死死缠住，怎么扯也扯不出来。林菲翻了个白眼，跪起身来，抓住被子，腾空一抖。说时迟那时快，就像被谁突然从身后死死蒙住眼睛一般，林菲只觉满屋的光亮被猛然吸走，聒噪的宿舍楼也为之一惊，没了声响。就这样死寂了约莫三秒，一排更高的声浪轰然袭来。

    “啊啊啊！我还在洗头呢！”“哎呀，谁踩我了？”“完了完了，我的停电宝还没充满电呢！”“我的眼镜？眼镜呢？谁帮我找找。”“都让开呀，开水来了！”“生活老师，你的钟又快了一分钟！”......

    渐渐地，一点点星光在黑洞洞的房间里错落升起。停电宝的光落在蚊帐前的彩色门帘上，透出斑斓不一的光彩。俯身在小桌板上的人，有的在翻看白天新记录的笔记；有的在疯赶没来不及做完的作业；有的在把背不住的英文单词反复抄写；有的则刚刚打开一本新购买的《黄冈密卷》......林菲摁亮停电宝，塞上耳机，从枕头下摸出那本差不多快要做完的《英语阅读理解100题》。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掀开蚊帐，冲着外面的光点急切地问道：“

第二十四章 疼[1/2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