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尾声[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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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抵达哥谭前，我也曾有过长梦。..org关于北美寒冷的落基山脉所孕育的高原鹿群和隐藏在风雪中的山狼，关于沿途所见热情善良的土著居民和探险路上无意间偶遇的旅者。我曾怀抱着天真又愚蠢的畅想，稚嫩地走过绵延百里的雪山，为寻求果腹而进行的猎杀流泪，也磕磕绊绊地学习面对野兽的自救方法。在逐渐延长的旅途中，我慢慢意识到真正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作为一个浮萍般的旅者，与每个人每座城市邂逅，旁观而不介入他们的生命。这样以后，在面对分别时才能够坦然处之，不会因为繁复的感情而黏住了前行的步伐。

    不动情，不动心，或许才能在世间安然无恙地行走下去吧。

    然而我到底是停下了脚步，背着旅行中收获的全部感情。

    纵使人生何其漫长，一个人也终究不会忘记第一次得到爱，和第一次付出爱时的感受。

    故事的尾声，最终落幕在那个夏天。

    虽然希望能亲眼看到蝙蝠侠和红头罩，或者说布鲁斯先生和杰森的和解，但可惜的是我在前往医院的途中陷入了昏迷。由于受伤后没有及时治疗，加上淋了一个多小时的雨，伤口缝合以后我久违地发了一次严重的高烧，因此便不得不遵照医嘱住院观察休息，以至于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无从知晓。

    终于退烧的那天，芭芭拉女士来看望了我，这让我有点意外。当她告诉我提米和达米安曾在我高烧昏睡期间来这里轮流探望过几次时——或者，用达米安的话来说，这种行为应该被称为顺路巡视。男孩子总是嘴硬得不愿承认他的真实想法和感情，这和他的父亲很像——我隐约意识到她和蝙蝠家族成员的关系不一般。尽管后来我会知道她是神谕，但那是后来的事情。彼时面对女子的微笑和眼神的暗示，我只是将问题咽进肚里换上心照不宣的笑容，把关于她秘密身份的提问时间后移了一个多月。

    她问起我的近况，我的工作和我交往的朋友们。于是我同她分享了从上次分别至今的哥谭生活。芭芭拉女士不失为一位良好的听众，在我长达十多分钟的讲述里，她一直安静地听着。看着红发女子的眼睛，镜片阻隔下也遮挡不住她眸底存留的温暖光芒。出于一种信任，又或者我需要一个宣泄口，我向她简单而含糊地讲述了自己有些莽撞地擅自介入了那位重要的哥谭朋友和他父亲的事情——现在想来真是相当疯狂的行为，毕竟那枚子弹要是再偏一偏就会命中心脏——我犹豫着问她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火，虽然将心比心从某种意义上是善解人意的行为，但贸然的插手终归有些不太合适。芭芭拉女士没有急着回复我，她只是伸出手，越过我仍然镶着吊瓶针头的手背，抬起来，亲昵地揉了揉我的发顶。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红发女子冲我露出一个微笑，镜片在窗口投落的阳光映照下显出一片暖黄的色块。她说，如果没有你这次堪称出格的劝告的话，他们两个谁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妥协，真正的和解或许会成为下个七年的事情。

    ——于此，又何谈去正视自己的爱，看清自己的心呢。

    这是个双关的句子。对上芭芭拉女士的目光，我恍然意识到这句话的指向。而红发女子没有多言，她只是如往常一般微笑着，然后在轮椅上向前倾身，捧着我的脸，额头轻轻与我相抵。

    好女孩，恭喜你。你终于找到自己的答案了。

    次日体温趋于稳定后，我到楼下办理出院手续。住院至今，高额的费用怕是掏空了我银行卡里的全部积蓄，再者说，肩膀上的枪伤基本已经愈合，手臂上的擦伤和背部的摔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不必继续待在病房里，省得懒惰下去长出蘑菇。于是拆了绷带换下病号服，看到身上新添的伤疤，我送给自己一个无奈的微笑，然后将卫衣的衣袖全部拉下。

    在住院部的入口处，我碰见了理查德先生。青年的右手还缠着绷带打着石膏，但除此以外已经没有大碍。我们打了个照面，他和我聊起杰森的事情。在得知自家弟弟们同我摊牌后，他便不再隐瞒什么。只在提及他们各自的秘密身份时，碍于公共场合的问题，我们都默契地选择了略过。

    理查德先生告诉我，杰森和他的父亲已经达成了互相理解的终极成就。在此他略显遗憾地表示这些来自于提米的转述，具体情况他着实不太清楚。但他们两人能够和好着实是个相当好的消息，对于蝙蝠家族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如此。..org而负责传话的亲爱的小红鸟，一方面忙着照顾受伤的两位兄长，一方面忙于公司里的各项事务还有义警的工作，长期轮转以至于昨天连夜巡都没有进行，下午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他太辛苦了。理查德先生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却忍不住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所以今天早上我就——

    ——擅自跑了出来。

    寻声看去时提米站在我们身后，双手抱胸，紧紧抿着嘴唇。大概只有在生气的时候他才会显出和达米安一样的尖锐气息。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理查德，最后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发怒。少年和和气气地劝了兄长几句，板着指头细数伤未痊愈贸然行动的危害，在得到兄长的投降承诺后他吐出一口气，然后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

    本来就是要把这个拿给你们看的。既然都在，我就不用一个一个找过去了。话到这里，提米勾起嘴角，冲我们轻轻笑了笑。

    少年说，我想，你们会乐于看到这个的。

    那是从监控里截取的一段视频，却意外的清晰。

    只有两个人的病房里，蝙蝠侠先生带着一身雨水站在杰森的床边。似乎是麻药的药效尚未过去，青年睡得安稳而平静，仿佛做了一个难得的美梦。

    仪器滴答作响着，在一片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上面精准校对着青年渐趋平稳的生命体征，谨慎而安静。名为父亲的男人在发亮的显示屏前沉默。他垂眸看着那个他曾失去了如今又支离破碎地回来了的孩子，良久，男人摘下了带着护甲的手套，蹑手蹑脚地走近他的孩子的身边。静夜里，他倾听他的呼吸和心跳，从每一秒到每一分。他伸手轻轻拂过青年额头那缕刺眼的白发，动作轻缓，仿佛倾尽了一生的温柔。

    男人似乎说了什么，我看到杰森慢慢睁开了眼。他与他的父亲无言地对视，最终缓缓了开口，但是蝙蝠侠制止了他后面的句子，用一个看似突兀，实则却透支了全部深情的拥抱。

    ——我爱你，杰森。

    我听到男人的低语，来自最深最深的黑夜深处，如同扣击水面的石子，句子的尾音沉入水底，而水面已起波澜。

    那是，整段视频记录下来的唯一话语。

    哥谭从不是无爱的，不是吗？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角，那里积蓄着清早未落的露水。抬头见理查德先生用力吸了吸鼻子，青年红了一圈的眼眶透露了他的心情。我递给他一张纸巾，他向我道了谢然后背过身去擦眼泪。提米看着我们的反应微笑，表情平和而不张扬。我将他的手机递还给他，感动之余，问起视频的来源。少年解释说是他和神谕黑进医院监控系统抹掉的片段。

    但是我觉得应该保留下来。这是扩充我威胁素材库的绝佳机会。

    他顿了顿，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也是这个家珍贵的回忆。

    少年用结了一层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擦着手机的边框，动作透着怜惜却不矫揉造作。我擦掉眼角的泪水，半开玩笑地询问他，说好的私人空间呢？

    家人嘛。一旁的理查德先生笑着回应了我的问题，伤感和幸福同时呈现在青年脸上的笑容里，复杂却可以理解。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和自家弟弟一起，先我一步去往杰森的病房。

    提米在离开前将一张银行卡交到了我的手里。

    之前我点外卖的时候忘了给你小费。少年如此说着，在我准备将卡推回去前又追加了一句。而且，这是父亲的答谢。

    他说，谢谢你，带杰森回来。

    一切打点妥当后，我按照提米告知我的门牌号，前往杰森的病房。走在楼梯上，上方突然传来达米安的声音。我仰起头来，看到男孩子站在楼层的拐角处，和我隔了十几级楼梯的高度。他穿着短袖的运动装——不是颜色鲜艳的罗宾制服和绿色多米诺面具，或者上流社会必备的西装和晚礼服——干净的浅灰色上衣和黑色的短裤，脚上是白色的球鞋。那样的装扮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哥谭的普通孩子，有着普通的家庭和普通的家人，来到医院也只是普通地探望他受伤的兄长。

    等我走上楼来，达米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开口询问我的伤是否已经养好。我轻轻嗯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小孩子却突然咳了一下止住我的思绪，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有些别扭地走过来给了我一个动作略微僵硬的拥抱。

    不要多想，这是格雷森之前拜托我的。闪舞小说网..org男孩松开我，语速飞快地解释说。他当时伤还没好，想托我向你表达一下感谢。他以为我已经传达给你了，所以没提起。

    不准告诉他。语毕，达米安丢给我一个威胁意味满满的眼刀，不怎么愉快地撇了撇嘴。男孩子吃瘪的样子隐约透露出孩童独有的稚嫩，我抿着嘴唇憋住笑，认真地点了点头，并在他问起我接下来的目的地时，解释说自己要去看望一下杰森。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

    我正准备转身上楼，却被男孩子再度叫住。回过头来，我看到达米安做了个深呼吸，他身体对正，用立正姿势，上半身向前倾斜约十五度，那双祖母绿色的明亮眸子同我相对，向我行了个鞠躬礼。

    你说过的，那个交换条件。

    他直起身，开口，声音尚且稚嫩却如知更鸟啼鸣般动听。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达米安·韦恩。

    病房里，我见到了几乎要像章鱼一样箍在杰森身上的理查德和悄悄拿出手机拍照的提米。杰森挑着眉头，提醒兄长注意他的伤口，可在看到对方除了放轻动作以外仍以拥抱的姿势挂在他的身上时，他气得巴不得赏给长兄一拳。

    即便如此，面对杰森的愤懑，理查德依旧是笑着的。或许没人应该整天都这么兴高采烈的，但是那一刻我大概明白了这个阳光热情的大男孩为什么总是时时刻刻那么愉快。

    那是有理由的。我告诉自己。爱永远有着无法轻易度量的重量，和不可估计的力量。

    看到我以后，理查德立刻收敛起来，他和提米礼貌地把我请进来，然后两人体贴地退了出去，临走前不忘轻轻关上房门，将我和杰森单独留在病房里。

    搞什么二人世界。杰森气笑着对提米最后扔下的句子予以回击，结果反击落在门板上又堪堪弹回。

    我回头看向他，看向杰森。青年吞咽了一下，目光隐约躲闪。我看到他病号服敞开的领口里露出的绷带，还有手臂上缠绕着的输液管，繁多而复杂。想起那晚提米的回复，我当然知道杰森重伤濒死是因为什么，愧疚感涌上心头，我咬了咬嘴唇，开口说对不起。

    ——对不起。

    异口同声。

    我和杰森对视了一眼，最终都忍不住笑起来。我问起他现在的情况，伤势恢复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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