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对不起我是女孩[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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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纸鹤......”林菲低头看了一会，突然抬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肯定又是哪个爱慕你的女生送的啦！一只千纸鹤一个心愿嘛！哟喂，这一大瓶，得有好几百只吧！这姑娘对你挺上心的哟。”林菲说完，狡黠地眨眨眼。

    李俊杰懒得搭理她的趁机起哄，仔细翻看着盒子和纸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只言片语可供索骥。但这送礼人打定主意不被人发现，硬是连一个墨迹也没有留下。

    “奇怪了！”李俊杰一头雾水，“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呀？”

    大家伙早已围拢过来，开始纷纷回忆起从进门开始的细枝末节。

    “啊！”一个女生突然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李俊杰背后，坐了两个女生吃火锅！”

    “对对对，就在我们到了之后不久进来的！”

    “是哦，好像没吃多久就走了！难道是她们？”

    “肯定就是了！整个火锅店，除了我们就只有她们两个客人了。难不成，是火锅店的某位女服务员暗恋李俊杰？”

    “哈哈哈哈。那可说不准哦，大眼哥哥的魅力不容小觑！”

    “喂，你们，适可而止哦！”眼看着大家的想象力就快要飞出天际了，李俊杰赶紧把礼物塞进书包，捡起地上散落的千纸鹤，挥挥手，“走了走了走了，下午都不想上课了是吧！”

    没有比这更扫兴的话题了。

    大家嘟囔着嘴纷纷散了。林菲留在最后围着桌子又巡视一圈，确认再没有什么漏网之鱼。桌下还有一只千纸鹤，定是刚才李俊杰遗漏的。林菲弯腰拾起来，仔细看了看。长宽不过五厘米的小巧千纸鹤，叠得很是精细。透过淡黄色的纸张，林菲隐约看到了几个字迹。她小心地拆开来，用手指轻轻捋平。一行清秀的字迹写着一句话：我会好好的爱你，傻傻爱你，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林菲几乎第一时间在心里哼出旋律，“果然是告白呢......”林菲会心一笑，将纸张麻利地叠回原样，喊着李俊杰的名字追了出去。

    那一周，时间跑得飞快。林菲每天求神拜佛，却还是必须坐上突然发力提速的237，赶在周六晚饭前，站在了家门口。从门缝里窜出阵阵熟悉的味道，那是泡椒泡姜跳进滚烫的菜油里撞击出的刺激香味。林菲最爱这味道，估计老爸正在爆炒猪肝或是火爆郡花。可惜了......今晚怕是也尝不出什么滋味了。林菲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心想着先偷摸回卧室再做打算。正巧赶上菲妈端着一锅烧得翻滚的鸡汤火急火燎地从厨房冲出来。这tm就是命！林菲保持着大跨步朝向卧室的冲刺姿势，冰封在客厅中间。菲妈径直奔到饭桌前，放下鸡汤，然后立马转身折回厨房，嘴里还念叨着：“哎呀，这记性，忘记放盐了。”林菲眼睁睁地看着她旁若无人的表演，惊掉下巴。

    林菲妈妈，王碧华，是千千万万的中国式妈妈大军中毫无意外的一份子。

    15岁那年，王碧华趁着父母熟睡之际，偷走自己的户口本，毅然加入奔赴建设云南的知青大军。插队异乡的日子远比想象中还要艰苦，王碧华仔细包扎好磨出重重血泡的手掌，一把抹掉眼泪，简短地在家书中写道：“一切安好，勿念！”

    5年后，她回到渝都，顶替下父亲的名额，进入了一家国营机械厂，在流水线上日复一日地敲起了螺钉。再后来的故事，林菲就更是知之甚少了。只知道母亲通过相亲认识了在厂里担任质检的父亲，然后，就有了她。

    林菲的诞生，对母亲而言，几乎算是一次命运的转折。从护士把小林菲从产房抱出来的那一刻开始，王碧华在夫家荣宠加身的地位瞬间崩塌。公婆两人手忙脚乱地翻开孩子的襁褓后，甚至没去病房看她一眼，就双双离去。丈夫在床头闷不吭声地坐了许久，拍了拍她的肩说：“你休息下，我出去抽根烟。”然后，直至晚饭时间，也不见归来。医生到病房来例行检查，对她说：“让家里人给炖点鸡汤，产后呀，得补一补！”她咬咬牙，挤出一丝笑说：“恩，回去炖去了，一会就送来。”医生应声点点头，转脸看见了旁边熟睡的小林菲，随口说了句：“好福气啊，多漂亮的女儿！”王碧华咬破嘴唇，却再也没能忍住，躺在病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或许，天见犹怜。出生之时没能成功带把儿的林菲，慢慢长大后，从爱好到性格，都是活脱脱一副小男生的模样。骑单车、爬大树、滚泥滩、放山火......周围邻居都说，老林家养了一个假小子。甚至连王碧华偶尔也会恍神，觉着老天爷终归还是想给她个儿子，一度给林菲买了不少小男孩钟爱的迷彩衣裤。直到一个寒冬的夜晚，林菲尖叫着把她从睡梦中拉醒。王碧华一个激灵，翻身跳下床，光着脚冲进林菲的房间。昏黄的白炽灯光下，林菲穿着单薄的秋衣裤站在床中间瑟瑟发抖，掀翻的被子上一滩暗红的血迹格外刺眼。王碧华不由得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唉，这么快......”

    打从那天起，林菲的衣柜里开始出现了许多粉的、白的、红的纱裙，原本齐耳的短发也在母亲的一声令下留成了马尾辫。最让林菲奇怪的是，那根放在电视上，韧性十足、挥舞带风、落声脆爽的陈年竹篾片，也突然没了踪影。要知道，那可不是一根普通的篾片，它和之前阵亡的所有竹篾片都不同。它是从父亲老家的河边一根齐腰粗的楠竹精上取下的，特意择选了弹韧性最好的楠竹尖段，没有硌手的竹结疤，颜色绿得阴沉，就像雷雨将临前的天空，让人有些望而却步。经过父亲的巧手一番细细地打磨，拿在手里的感觉，竟像极了一只玉笛，温润可人。林菲兴致勃勃地一路把玩着回家，一进家门，就径直跑到电视机前，对母亲说：“妈妈，我把篾片放电视机上吧！以后你打我的时候，就方便了！”

    这地方，真tm太方便了！母亲择菜、打毛线、看电视、补衣服，甚至于是在吃饭的时候，都可以不用抬起屁股，伸手就来。母亲本就身强力壮，快手敏捷，之前置办了多少根篾片，都在与林菲厚实的皮肉对抗中败下阵来。只有这根，任凭母亲如何恣意挥舞，它都能以柔克刚地妥善自保。林菲曾经趁母亲不备，抓起那篾片就从窗户扔出去，可一转眼的功夫，它又堂堂正正地躺回原处。几番较量下来，林菲也就放弃了反抗。。

    只是这一次，竹篾片看来是真的不见了，连同母亲眼中那一丝恍恍惚惚的渴望一起，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十三章 对不起我是女孩[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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